女醫將催產的藥喂進秦玉霜的口中。
秦玉霜閉上眼睛,淚水從眼尾滑落,嗓子眼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咽不下這顆藥。
商枝幫她按揉腹部,儘快將孩子催產下來,減少產婦的痛苦。
而院子外,玲瓏與箜篌神色緊張的看著秦景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聽著屋子裡傳來秦玉霜痛苦的喊叫,頭皮緊緊地繃著。
秦景凌額頭上青筋暴突,心裡恨不得將下毒的人挫骨揚灰。
“霜兒屋子裡的香丸,你們從何處拿來的?”秦景凌目光銳利的盯著玲瓏與箜篌,不放過他們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玲瓏和箜篌面色一白,膝蓋發軟的跪在地上。玲瓏連忙說道:“將軍,夫人有孕在身之後,夜裡總是睡不沉,容易驚醒過來,便整夜睡不著。老爺特地找太醫配製安神的香丸,每日烤著香丸,夫人睡眠得到改善。昨日您帶著夫人來的匆忙,箱籠沒來的及收拾,昨晚一宿夫人沒有入睡,奴婢一大早便去侯府取來香丸點上。沒有過多久,夫人整個人不對勁,說嗓子疼,胸口悶呼吸不上來,不一會兒肚子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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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焦急地說道:“夫人之前胎兒很穩定,是大小姐回府之後,夫人看見她受傷、受委屈,心情壓抑,大喜大悲,動了胎氣。太醫開的藥也沒有用,只能暫時的緩解。侯爺將夫人關起來,夫人的情緒越來越抑鬱,開始見血。奴婢心想著,一定是夫人情緒太激動,才引起腹痛,急忙進宮請太醫,哪裡知道胎兒保不住了。至於其他的,奴婢們一概不知情。”
秦景凌眼底壓抑不住的怒火,沉聲道:“你們說香丸是蘇元靖請人配製的?除了你們,還有誰經了手?”
玲瓏並不笨,相反很機靈,因為秦玉霜太不會想事,秦老夫人特地挑她們送進侯府伺候秦玉霜。
從秦景凌簡短的幾句問話,她就知道事情的關鍵,只怕秦玉霜是因為香丸引起滑胎。
她不敢隱瞞,如實交代,“老爺不放心交給別人,香丸是請教太醫後,他自己制的,之後交給我們,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
秦景凌臉色緊繃,額頭脖子上青筋暴突,昭示著他發自內心的憤怒!凌厲的目光自她們臉上掃過,確定沒有撒謊,擺了擺手,讓她們去忙。
半個時辰不到,秦玉霜將孩子產下來,商枝並沒有給秦玉霜看,而是包起來,交給女醫送出去。
秦景凌讓人給葬了。
等商枝處理好,他進來,屋子裡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他面不改色,看著秦玉霜閉著眼睛,呼吸平緩,彷彿睡著了一般,詢問商枝,“怎麼樣?”
“毒解了,身體狀況還可以,需要觀察。”商枝不敢馬虎大意,秦玉霜將孩子給生出來,需要觀察一個時辰,若是出血量正常,那就一切正常。
商枝對秦玉霜很陌生,並沒有相見的激動,相反很平靜,因為秦玉霜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但是看著她臉上毫無血色,經歷過喪子之痛,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即虛弱又脆弱的模樣,心裡觸動。
每一個孩子都是母親千辛萬苦,十月懷胎生下來,怎麼會不疼,怎麼會不愛?
原主與秦玉霜母女分離,也是逼不得已,她為了原主,憤然與蘇元靖對抗,為了女兒她鼓起了多麼大的勇氣!
秦玉霜能夠很快的接受孩子保不住的事實,最大的原因是她回到秦玉霜的身邊,讓她心中得到一絲安慰。
商枝看著秦玉霜安靜地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透著濃烈的悲傷,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她並沒有睡過去,而是雖然接受現實,卻暫時無法面對。
秦景凌怕秦玉霜會崩潰,打算將事情瞞下來,轉念想著或許得知真相,她心裡不會這般傷痛。
“霜兒,香丸裡有爛腸草,你是中毒孩子沒能保住。”秦景凌殘忍的對秦玉霜說出實情。
秦玉霜眼睫猛地顫動幾下,眼睛裡一片通紅,她震驚地看向秦景凌,“大哥,你說什麼?”
秦景凌重複一遍,“香丸有毒。”
秦玉霜呆滯住,根本沒法相信!
“你在府裡就吸入打量對胎兒不利的香氣,胎位才會不穩。”秦景凌心疼秦玉霜,只希望她能挺過這一劫,脫胎換骨。
秦玉霜幾乎要昏厥過去,強忍著心裡巨大的衝擊,她死死咬著牙關壓下眼底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為什麼?
蘇元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對孩子表現出來的在乎,都是騙人的嗎?
秦玉霜看到眼前的商枝,突然想起什麼,蘇元靖是見事情瞞不住,所以為了遮醜,打算對她痛下殺手嗎?
她雙手死死地揪著床褥,想到過往的種種只是謊言與欺騙,承受著挖心刮骨的痛,這種痛苦,讓秦玉霜絕望。她睜大眼睛,喃喃道:“他怎麼能這麼狠……”這句話帶著萬分的痛苦,與無窮無盡的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