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笑呵呵地說道:“薛公子霽月清風,商小姐秀外慧中,兩人當真是一對璧人,十分般配。”然後又問縣令夫人要商枝的生辰八字。
縣令夫人將庚帖給媒婆,裡面的生辰八字是按照張老頭撿到的那一日。
媒婆雙手接過,將薛慎之的給他們。
薛慎之拿著庚帖,眼底的笑意如春風般和煦,自一旁的包袱裡拿出一把墜著吊穗的桃木梳,兩節頭繩,幾尺鞋布。
商枝也拿出一雙布鞋,一方繡帕,這些針線活她不會做,都是縣令夫人讓常樂做的。
兩個人交換信物。
這時,外面傳來婢女的急促的叫喊聲,“公子,你等等,這是內院,你若要見老爺,奴婢先進去通傳。”
緊接著蘇易闖入正廳,看著正準備交換信物的薛慎之與商枝,他急切道:“等等!”
蘇易骨子裡很注重血脈親情,他既然知道商枝的身份,雖然還未相認,卻是將她當做自己的親人。而自己的親人,如今要談婚論嫁,自然該在蘇秦兩家的見證之下,而非在毫無血緣親情的龔府。
他雖然不知道蘇元靖是如何想法,但是母親若是知道商枝是她的親生女兒,定然會認回去,不會讓她流落在外。
他們在商枝的世界裡,缺席十五年,希望能夠親自見證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不希望留下任何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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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只不過十五歲,還太小了,能夠等……等到他將她帶回蘇家。
薛慎之雖然才華橫溢,但是會試、殿試人才濟濟,他能否考中,誰也無法下定論。
蘇秦兩家的女兒,無須為政治而聯姻,但至少能夠有能力護住她的男人。
“薛兄,你年底便要赴京趕考,何須這般急切的定親?為何不等著你金榜題名時,再雙喜臨門?”蘇易心裡想著薛慎之赴京趕考,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在京城,而那個時候商枝一定認祖歸宗,到時候他若有功名在身,父母親一定不會阻攔他們的婚事。
突然,蘇易電光火石間,腦子裡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薛慎之赴京趕考,那麼商枝能不能陪考呢?
若是勸服她入京陪考,只要進京之後,一切事宜都好安排!
薛慎之看向蘇易,眼底一片幽深晦澀,透著徹骨的冷意,“蘇兄,正是因為要赴京趕考,方才將人生大事給定下來,一心科考,待金榜題名時,將她鳳冠霞帔娶回家,不是更好?”
蘇易看著薛慎之眼中的敵意,他微微愣了一下,心知他是誤會了,卻無法解釋。
他心裡憋屈至極,只得溫言道:“我與商枝長得面善,覺得這是十分有緣分的事情,在心中將她當做妹妹對待。妹妹談婚論嫁,作為哥哥自然要替她把關。你如今就連住處也無,只不過是空有舉人名號而已,能給她什麼幸福的生活?”
商枝對蘇易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聽他挑薛慎之的刺,不悅的說道:“蘇易,這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蘇易只覺得心痛難忍,他的出發點是為她,正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如今毫無立場,在她的眼睛裡就是成了阻擾她姻緣的惡人!
他並沒有想過破壞她與薛慎之的姻緣,只是希望再等一等。
“我看中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外之物,那些東西憑著我自己的雙手,我能夠獲得,為何一定要拿這些東西做是否是良配的標準?我們兩個人一起共同的生活,一棟宅子便夠了,而恰好我有,為何還要置辦多餘的宅子?他並沒有你看到的那般不好,我相信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他一定能夠滿足我,既然能夠做到這一點,又何必太過苛刻?”
“你對他心生不喜,即便他腰纏萬貫,或者位極人臣,你都能從他身上挑出七八條不足之處。你若是喜歡,即便他身上只有一個優點,你都覺得他光芒萬丈。”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即便他是兩榜進士,你又會對他有更高的標準。蘇易,我嫁的是良人,不是他擁有的附加之物。”
商枝的信念裡,自己的男人,自己護著,也只有自己能欺負。
她都捨不得欺負的人,豈能讓別人給他受委屈?
蘇易攥緊拳頭,他臉色緊繃著,下頷收緊。他眼底翻湧著痛苦的神色,最不希望與商枝兩人之間處在劍拔弩張的氛圍。
她豎著渾身的刺,對準他狠狠的扎過來。
“枝枝,蘇公子確實是為你著想,有話好好說。”縣令夫人連忙站起來打圓場,畢竟是一樁喜事,不願意鬧得不愉快。然後又對蘇易道:“這半年多來,枝枝與慎之相依為命,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十分深厚。慎之敏而好學,又才華橫溢,他心疼著枝枝呢,不會讓她受委屈。趕考前定下這門親事,也好安兩人的心。慎之能夠安心趕考。”
蘇易聽到相依為命兩個字,只覺得心口窒悶,喘不過氣來。
“可不是?他金榜題名,被人榜下捉婿,那我找誰要人去?”商枝正是為避免這一點,也不想叫薛慎之得罪人,方才決定在他進京之前定下婚約。
蘇易深深吸一口氣,目光復雜而深沉的看向商枝,到底是妥協下來,“你今日鐵心要定親?”
商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已經不想和他說話。
“那行!”蘇易點了點頭,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很欣賞你,將你當做親妹妹對待,你對外祖母有賜藥之恩,又對舅舅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事關你的終身大事,我都得儘自己一些心力,幫你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