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離,蘇錦瑟坐在柔軟的馬車裡,掀開車簾,望著縮小的秦玉霜,心裡想著:日後事情兜不住,你這般疼愛我,應該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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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
如今是八月下旬,九月初能種地了。
商枝不拖拉,幫李大嬸翻地埋完松針之後,把自己那一畝旱地給翻了,鋤的草晾半天,枯掉之後堆一起燒,草木灰和松針一起埋在地裡。
到時候種一些蘿蔔白菜,還能種秋土豆。一般土豆是春種春收,很少有人種秋土豆。但是在這個時代,如果能夠將秋土豆培育出來,可以很好的解決溫飽問題。
土豆週期短,她曾看爺爺種過,但是氣溫低打霜的時候,需要防凍,搭建棚子。
商枝覺得很多理論知識她都差不多知道,但是從未實踐過,未曾涉及這一方面領域,不知道能不能種好,她只能一步一步摸索著做過去。
商枝扛著鋤頭在前頭翻地,把地翻完了,她停下來,回頭看著在後面埋松針和草木灰的薛慎之。
薛慎之手裡握著鋤頭,卯足了勁,正一鋤一鋤地翻著泥土埋坑裡的松針。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下,落在眼睛裡生痛,抬手擦一把汗,看著商枝把地翻完,加快動作。
商枝看著他的臉烤得通紅,不忍心,遞一竹筒水給他,“你去樹下喝水歇一會。”
薛慎之搖了搖頭,“我不渴,你先喝,我翻完這一點再去歇著。”
商枝確實累了,坐在樹下納涼,喝半竹筒水,剩下的放一邊。看著薛慎之不把松針埋完,不會休息的勁頭,重新拿著鋤頭和他一起埋。
不一會兒,兩人可算把地全都弄好了。
商枝丟下鋤頭,甩了甩火辣辣的手掌心,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累死了,我的手肯定長水泡了。”
薛慎之湊過來看她攤開的手心,手指根部磨得通紅,鼓出小小的包。“回去擦藥。”
看著她臉蛋緋紅,額上佈滿汗水,薛慎之從袖中掏出絹布,準備給她擦汗。這才發現絹布已經汗溼,他手一頓,不動聲色轉個圈擦著手上的泥。
商枝愣了愣,還以為他要遞絹布過來給她擦汗呢。
“我明日得去鎮上買土豆催芽,等土壤鬆軟後,就可以種植了。”商枝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薛慎之撿起地裡兩把鋤頭抗在肩上,兩個人一起回屋。
中飯做好的時候,就著剩下的柴火燒一鍋水,天氣熱,水依然是溫熱的。
薛慎之舀一桶水放在澡堂,出來對商枝說道:“水準備好,你去洗澡。”
商枝看著薛慎之汗溼布衫,他不舒適的蹙著眉,“你先去洗,我再燒一鍋水。”
“你先去洗,手臂曬傷了,待會上藥。”薛慎之指著她挽著袖子,露出的半截白皙的手臂,一片通紅,儼然被毒辣的太陽給曬傷了。“快去。”他鑽進廚房,生火燒水。
商枝便不與他推遲,拿著衣裳去洗手間洗澡。
她仔細洗乾淨,指甲縫也有汙泥,擠壓得肉縫有些疼,摳不出來,只得等下把指甲給剪乾淨。
商枝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薛慎之換上一身乾淨的薄衫,頭髮溼漉漉的垂在身後,水珠洇溼薄衫。
她皺著眉心,取來一塊乾淨的絹布,招他過來在竹榻上坐下,給他絞發。收攏他散落的髮絲,指尖不小心觸碰他的脖頸,微涼地觸感,讓她變了臉色,並沒有看見她碰觸的地方,迅速起一小片疙瘩,泛著淡淡的薄粉。
“你洗涼水澡?”
薛慎之放在膝上的手指收緊,後頸那無意的觸動,淡淡的酥麻,牽動著心裡的異樣。
他暗暗吸一口氣,看著窗外的鞦韆,“鍋子裡還有一些熱水。”
鍋子裡有多少水商枝心裡門兒清,她一大桶熱水,鍋子裡剩下的不多。心知他是有潔症,嘆了口氣,“你一熱一冷,就怕會生病,下次不許再用涼水洗澡。”絞乾頭髮,她把絹布過一遍水,晾曬在院子裡。
薛慎之從藥房裡拿一盒藥膏,讓她坐在桌邊,拉直她的手臂,袖子捲上去,認真的給她上藥。
手臂有一點火辣辣的痛,冰涼的藥膏塗抹上去很舒服。商枝腦袋枕在手臂上,看著他垂著眼瞼,這才發現他的眼睫毛又長又翹很濃密,“你眼睛真好看。”
薛慎之抬眼望來,就看見商枝淺淺地笑,眼睛眨了眨就閉上睡過去。
他嘆息一聲,把藥上好,目光落在她握成拳的雙手,許是因為睡著了,緩緩地舒展開,纖纖十指,指甲肉縫裡有泥汙。
拿著剪刀給她修剪整齊乾淨,天色黑沉下來,薛慎之起身去廚房,把她準備好要做的菜炒好,悶在鍋子裡。
商枝醒過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屋子裡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