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章與李大仙也同時看見商枝。
賀平章猛地瞪大眼睛,驚愕的看向商枝。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她,明明她之前拒絕過他,不願意給縣令夫人診病!
“你怎麼在這裡?”這樣一想,賀平章緊跟著問出來。
林辛逸不滿道:“我們為何在這裡,關你何事?怎麼?這裡只許你來,我們來不得?”
賀平章聽了,胸腔怒氣上湧:關他何事?當然與他有關!他放下恩怨,幾次被拒絕,毫無怨言給她出人頭地的機會,她不領情,反而揹著自己偷偷幫縣令夫人治病,獨攬功勞!
他忍了這麼久,終於忍無可忍,滿臉怒意。到底顧忌在衙門,突然拉著商枝到一邊的角落裡,林辛逸冷著臉追過去。
商枝猝不及防被他拽到角落,猛地甩開他的手。便聽賀平章壓低聲音怒吼道:“我以為你清高,才會拒絕我不給貴人治病。我錯看你了,你一直就是貪慕虛榮的小人!我請你給貴人治病,沒有想從你手裡拿到好處,你光明磊落,我無話可說。可你佔我的功勞,把我踢到一邊。商枝,你可真黑心!你這起子奸惡小人,就是欺世盜名之輩,別玷汙了‘醫者’二字!”
賀平章對商枝積怨已久,此時發洩出來,心裡只覺得暢快,他是故意罵給一旁的婢女聽,讓她轉述給龔縣令聽。龔縣令為人正直,最是厭惡小人,而商枝的作為,肯定能讓他不喜。
商枝的醫術,李大仙說很高明。而剛剛她出手救治過縣令夫人,婢女對她似乎心存敬意,顯然是縣令夫人有了起色。等縣令厭煩她,李大仙接替商枝給縣令夫人治病,那麼功勞全是他們的了!
商枝冷眼望著賀平章憤世嫉俗的模樣,這個位置的說話聲驚擾不到病患。她嗤笑道:“第一,我們是仇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貴人是誰。第二,我行事磊落,光明正大。你說我搶佔你的功勞,縣令夫人是你給治好了?賀生員,‘搶佔’二字的意思,你不懂嗎?需要我這個鄉野村姑給你解釋?第三,龔縣令尋醫為夫人治病,整個清河縣人盡皆知,咱們各憑本事。”
賀平章被奚落的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他看見婢女轉身進屋,眸光微微一閃,不一會兒,又見婢女翠色裙襬盪出門外,朝這邊走來。
他握緊拳頭,面容肅然,語氣難掩失望:“商枝,你還不知悔改!簡直不可救藥!縣令夫人身份尊貴,不得有半點閃失。我並非不許你給治,只是希望你與李大仙聯手。他的醫術高明,又是你的長輩,與你師傅是舊交。你快讓李大仙幫你給縣令夫人治病,免得你犯下不可挽救的大錯!”
商枝看著戲精上身的賀平章,差點笑出聲來。
“好啊,你帶人進去啊!”
賀平章心中一喜。
婢女自屋中出來,對賀平章道:“二位公子,夫人已有好轉,不必再勞煩你們診治。二位請回吧!”
“噗嗤——”
林辛逸沒憋住,笑出聲。
他笑得肩膀顫動,“師傅,你眼睛得有多瞎,咋就看上這傻帽?”
商枝無奈道:“嗯,我現在把自己眼睛治好了。”
賀平章全身僵硬,臉色泛白,被林辛逸和商枝一唱一和,說得很難堪。
他不肯相信,龔縣令竟不給他們機會。方才的話,龔縣令沒有聽見嗎?
還是婢女搞錯了?其實是想趕走商枝?
“姑娘,我們……”
“二位請回!”婢女重複道。
李大仙會審時度勢,悄悄的走了。
賀平章臉色鐵青,不肯在商枝面前丟了臉面。
商枝好心道:“這位妹妹,賀生員聽不懂人話的。”
婢女神情古怪。
賀平章怒道:“你別欺人太甚!”
商枝驚訝道:“原來你還會說成語啊?”
“哈哈哈哈……”林辛逸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要笑出來。
婢女也忍俊不禁,揮手讓衙役給拖著丟出去。
賀平章這輩子的臉,都在商枝面前丟盡了。
他紅著眼睛,兇狠的瞪她一眼,灰溜溜的離開。
商枝看著賀平章急促的離開,右腳絆著左腳,險些摔個狗啃泥,冷冷的勾著唇角。
——
用完午膳,商枝小憩片刻,同龔縣令道別,回去準備換洗的衣裳,明日再過來。
龔縣令擔心商枝舟車勞頓太過辛勞,便派一輛馬車護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