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爽拖著行李,出現在北京站的那個清晨,是京城深秋的某個週六的早五點。
那一天,做完人流手術月餘的斯曉慧身體漸漸恢復,深夜感到小腹疼痛,原來,她久違的例假回來了。
她滿心以為陸大偉會摟著她多睡一會兒,但陸大偉老早起來,去了衛生間洗漱,一臉匆匆忙忙的樣子,他似乎有事要出門,而且並不打算告訴她。
可巧,陸大偉的手機響了起來,人卻在衛生間沒回來。斯曉慧拿起來手機,是個陌生來電。斯曉慧不接,她懶懶地尋思著,等上完大號的陸大偉自己回來處理業務唄。
沒一會兒,對方掛了,但手機又響了,一大清早的特別扎耳朵。這出租屋不隔音,吵得別家也睡不著。斯曉慧拿起手機,眯著眼睛按了接聽鍵。
電話裡傳來的分明是一個女孩焦急的聲音,斯曉慧瞬間全身的細胞豎了起來:
“你到哪兒了呀?我已經出北京站了。”
斯曉慧沒有不吱聲,打著哈欠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哪位,他在衛生間呢,等他回房間給你回……”
還沒等斯曉慧說完,對方就結束通話了手機,那沒傳出去的訊號,打的斯曉慧心裡涼了半截。
顯然,在她做手術回家休養的這段時間,陸大偉揹著她做了很多鬼鬼祟祟的事情。他們之間可能出現了一個叫做小三的物種,而且對方來勢洶洶,大有把她取而代之的勢頭。
斯曉慧睡不著了,她坐起來雙臂抱著雙腿蜷縮在床邊。腦細胞忽地被扎醒了,直到融成一團糊狀的東西。之前陸大偉的一些不著調的行為,她終於理清了。
做完手術後,陸大偉並沒有送她回孃家。他給斯曉慧叫了一輛計程車,然後直接回單位了。這件事斯曉慧表示理解,畢竟人在職場身不由己。但接下來,她明顯感覺到陸大偉的態度冷淡起來,因為在家裡休養的那些日子,陸大偉總是推脫著有事不來看她,搞的斯家上下對他頗有微詞。
當她身體恢復後,再回到他們的小窩,陸大偉眼神中開始有了幾絲躲閃。她一直想不通哪裡出問題了,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陸大偉回屋了,推開門一看,斯曉慧像一隻蔫了的蟲子一般呆在床角,房間裡的氛圍有些不對頭。
他喃喃地說了一句:
“怎麼起床了?你接著睡一會吧,我今天出門辦點事,要晚點才回來。”
他拿起手機,就往外走。斯曉慧突然意識到陸大偉要消失了,喉嚨裡冒出一句:
“陸大偉,我剛才幫你接了電話。你先把咱們的事情解決清楚了,再去關心別的女孩子也不遲呀。”
“她剛來北京,人生地不熟,我今天就是去接接她。”
“她?她又是誰?知道我的存在為什麼掛電話?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要走人,我只想死的明白一點,對你不再報任何幻想。”
在賀爽重新回到陸大偉的世界一個月以後,斯曉慧終於在陸大偉嘴裡第一次聽說這個女孩的名字。
“我們兩年前就認識了。是我對不起她,以為她不在意我了。然後我不再跟她聯絡,這半年又遇到了你。”
“她現在大學畢業無家可歸了,又來找你了是吧?”斯曉慧冷冷地問了一句。
“那我是你們的第三者了?是不是,我橫在你們中間,成了蒼蠅屎……太可笑了,我斯曉慧竟然是個可恥的三兒!”
斯曉慧的嘴裡冷颼颼飄出這些話時,陸大偉一句話不說,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僵硬。他又往外挪一步,狠了狠心甩下一句話:
“我要走了,咱們的事晚上回來再說吧!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今天我想借賀爽的免費導遊用一用,用完今天,我斯曉慧還你五百元份子錢,咱們兩清了。”
“你別鬧了好嗎,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
陸大偉承認了,招認了,在斯曉慧最需要陪伴照顧的那一刻,他淪陷又痛苦地發出求饒,他內心已經重新擠滿了賀爽。
“你去吧……”
這三個字在斯曉慧喉嚨口一直來回打滾,像100c的沸水般,不管吐出去還是嚥進去,都是對自己致命的傷害。
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淡淡地抬起頭給了陸大偉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