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寒風,陡然間大了起來,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大,將衛絮的發吹得高高揚起,更是將她身上的黑袍幾近吹落。
渾身冰冷,衛絮失神坐在地上,好似失了所有的直覺和感官。
唯獨心臟,那裂開的感覺,猛然襲來,將她完全淹沒。
心,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君懷聞,是代我跳入了孽罪淵。
意識一點一點回到了腦海中,衛絮的眼中卻還是一片空洞,被寒風吹得直顫抖的身子,竟是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石頭內的金光已是完全黯淡了下來,天機石停在衛絮的肩頭一般高的位置,終了,話音輕散:
“他把所有的妖力,都留給你了。”
從君懷聞接回衛絮的第一日起,他便清楚,衛絮身上的靈力,早就不復當初的模樣。
感覺到自己髮間那隻蘭花木簪傳來的靈力,衛絮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淒涼的弧度。
眼眸重重地閉了閉,迎著風抬起了頭,女子的聲音沙啞又薄涼:“天機。”
聲音越顯平靜,可落在天機石的耳中,卻是越讓人心慌。
“你說,我作為通靈玉,是不是很失敗啊?”
話音縹緲又清冷,努力將自己的身子撐著坐了起來,衛絮動作很慢,任由那寒風將自己吹空,繼而在那崖邊坐下,雙腿掛在了懸崖外,空闊卻又平靜。
天機石心頭一驚,剛想要開口阻攔。
“你放心,我不會跳的。”反手撐住身子,衛絮的眼眸逐漸回過了神色,平靜地看著那深不見底的孽罪淵,“我以為,熬過了所有,就能換來長相廝守——”
末了,衛絮自嘲地嘖了一聲。
“我以為,我和他還有好長的日子——”
“到頭來,他用一輩子護了我,我卻什麼都還不了。”
心頭重重顫了一瞬,天機石本要開口安慰的話音在唇邊戛然而止,女子那隱隱的哽咽,雖是被風吹散了大半,卻還是清晰入了天機石的耳。
背對著天機石,沒有人看見,那面向著孽罪淵的衛絮面上,早就是淚流滿面。
眼淚瘋了一樣往外湧,怎麼都止不住。
心,痛得都不像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