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衛絮已經是躺在了君凌殿內。
雙眸空洞地看著自己的頭頂上方那黑色的紗帳,衛絮的神緒依舊沉寂在方才所做的夢中。
那個,許久都未曾再出現在她腦海中的夢。
那個掉入深淵,一直未看清面龐的男子,再度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但這次,再沒有了那濃霧,衛絮看得極為清楚,那個男子——
是君懷聞。
那個在自己眼前,生生掉落入深淵的男子,是君懷聞。
夢境太過於真實,以至於醒來後,衛絮的神緒久久沒能回過,眼前反反覆覆浮現而上的,是君懷聞掉入深淵時面上那解脫一般的笑意。
殿內的窗戶並未關上,略顯薄涼的風出入殿內,衛絮渾身打了一個寒顫,思緒也是猛地回到了腦海中,一個用力撐起了身子,單手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襟,聲音高揚而起:
“君懷聞!”
清澈的聲音,在空落落的君凌殿上回蕩,卻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心尖猛然疼了一下,衛絮攥著衣襟的手越發用了力,身形轉過,面對著床邊的方向。
重重地嚥了咽喉頭,衛絮的聲音再度拔高:“君懷聞!”
殿中,空無一人,未有任何的回應。
夢境印在腦海中,越發清晰了起來,衛絮再不顧自己只著了一身中衣,赤著腳奔下了床,隨手拿起床邊的一件黑色外袍披在了身上。
心頭的慌亂逐漸加重,衛絮赤著腳,徑直向著殿門方向跑去。
君懷聞……君懷聞……君懷聞……
你在哪裡……
君懷聞你在哪裡?!
“君懷聞!!!”
雙手猛然用力將那殿門推開,衛絮的聲音已是開始顫抖。
殿外,是一如往常的場景,可不同的是,沒有君懷聞,立於殿門前的,是影。
視線垂下,影面對著衛絮的方向,身形畢恭畢敬:“衛姑娘。”
“君懷聞呢?”向來,衛絮都是直呼君懷聞的大名,更不要說此刻她如此心焦的時刻。
影站在原地,身形一動不動,規規矩矩地回了話:
“回衛姑娘,君帝有要事纏身,囑咐我照看衛姑娘好生歇著。”
“他在哪兒?”聽到影的回話,衛絮的心思反倒是沉了下來,這個影,是知道君懷聞所在的。
深深呼吸,衛絮盡力平下自己已是快控制不住的語調。
“君帝未告知屬下,屬下不知。”影的聲音一成不變,平靜至極。
“他在哪兒?”袖中的雙手已是開始微微顫抖,衛絮披著那黑袍,赤著腳,一步一步,從臺階上走下,向著影的方向走去。
風起,揚起了衛絮身上那寬闊的衣袍,顯得衛絮越發的纖瘦。
話語似是有片刻的遲疑,影還是應了聲:“君帝囑咐,此番要緊之事,只得君帝一人去辦……”
“包括衛姑娘都不得同去……”
“還望衛姑娘,多加體諒。”
影的聲音稍有停頓,卻還是將所有的話說了出來。
而衛絮的步子,已經停在了影的面前。
雖個頭不及影高,可衛絮周身的氣勢已是鋪散開來,袖中的手已是顫抖地不成揚起,眼前反反覆覆都是君懷聞掉落入深淵的模樣,衛絮拼力壓下自己的顫抖,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