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站得筆直,衛絮立於那肖府的高門檻前,背對著府外的方向,一動不動,面龐側著,看向肖闕的方向,周身,已然再無先前的那份欣喜。
沉甸甸的冷寂,在聽到那陌生卻又熟悉的喚聲後,在衛絮的周身,散發開來。
腦中一片空白,肖闕只覺得身子像是沉浸在了冰窖裡一般,冰冷刺骨,再也顧不上去看自己身後那個氣勢磅礴的男子。
滿眼,只看到眼前的女子。
眼前這個,分明很近,卻又極為遙遠的女子。
“雪兒……”
“你當然是雪兒啊,你是我的雪兒啊……”
口中語無倫次,肖闕能夠說出口的,反反覆覆,只有雪兒這個名字。
他早就魔怔了,他早就麻痺了自己,這近快一年的時間,他似乎早就是忘記了女子原本的名字。
在他眼裡,她叫衛雪,是他肖闕的妻子。
雙眸隱隱泛上了血絲,肖闕死死地看著面前的女子,邪念蒙心,手中動作再無猶豫,大掌一把狠狠扼住了衛絮的手腕,不顧女子那驀地出口的驚呼,便重重地拉著她往府內拽去。
念頭中,肖闕只覺得,只要過了這門,她便是自己的了!
再無別的想法,肖闕的大掌越發用力,死死地攥住了衛絮的手腕,不顧她曳地的裙襬,大步就要邁過肖府的門檻。
紅色頭蓋還蓋在衛絮的頭上,遮擋著她的視線,讓她絲毫看不見外頭的狀況,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猛然捏住且生疼不已,口中下意識地驚撥出口:
“肖闕!你做什麼?!”
下一刻,衛絮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整個向前傾去,腳步未邁開,便生生絆在了那門檻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便是同時刻,衛絮腦中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周身被一道略顯薄涼的氣息環住,泛著淺薄的溫度,以及,那說不出的熟悉感。
不待衛絮反應過來是何物,她只感覺到自己本是被肖闕扼住的手腕猛然鬆懈了下來,旋即身形被一個寬厚的胸膛所擁住,繼而騰空,被從那門檻處帶離開。
事情發生得極為突然,由不得衛絮做出反應。
末了,腳步再度定下時,衛絮的思緒似是僵住,感受著身後擁住自己的這個人。
是誰?
究竟是誰?
心口處,似是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股股酸意泛起,凝成了衛絮眼中的淚。
“我當是誰,原來是谷塵的一條走狗。”
字句陰寒冷靜,君懷聞單手緊緊擁住衛絮,眉眼處透著凌厲的光,漠然地看著前方的男子。
話音頓住,君懷聞似是想起了什麼,視線間是越發冰冷的神色:
“我且忘了,你不是狗。”
言下之意,自是諷刺。
末了,餘光看向自己懷中的女子,大紅色的喜袍,越發刺眼。
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皺,君懷聞的身形微微側過,格外細微地將衛絮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終於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