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帝。”似是又斟酌了片刻,影的視線回過,看向了自己身後周遭的方向,末了,才重新轉過,聲音越發壓低,伴著一抹淺薄的妖氣,從那門縫中送了進去,“席綰燈求見。”
簡簡單單幾個字,直接明瞭。
影的身形一動未動,站在原地,靜候著殿內的回應。
五百年前的大戰,所有人都是注意著那作為關鍵的三人,魔界中,根本未有人注意到這個叫做席綰燈的女子。
今日,這個女子竟是這般突兀地要求見君帝,這讓影心頭,自然是有所狐疑。
影作為君帝身旁最親密的人,自然是知曉,對於這個弒父的女子,君帝早就是有心處理,可卻是因為衛姑娘的事情一再耽擱。
如今,大戰過後,這女子竟是自己主動找了上來,影心裡,警惕自是提高了。
可卻是,足足半晌的功夫,殿內都未傳來聲響。
氣息沉穩,影並未著急,心頭思緒頓住了片刻,內心沉沉嘆了口氣,端著飯菜的手略略沉了一些,聲音越發低沉而出:“她還帶了個女子。”
“墨風禾。”
最後三個字落下的時候,影已是聽見,自己心中那聲重重的悲嘆。
衛姑娘已經是不復存在了,私心裡,影不願君帝再糾纏到這些事情中去。
他知曉,墨風禾這個名字,定會讓君帝重新燃起去尋衛姑娘的心,也是因此,一開始,他並未打算說出席綰燈是帶著墨風禾一道而來這件事情。
這個女子名字出口不過才是短短兩個眨眼的功夫,君懷聞的聲音,像是從深淵傳來一般,空闊而又低沉:“帶進來。”
神緒重重跌落,影那並不存在的面上,似是揚起了一抹無奈的神色,旋即低聲應道:“是。”
繼而黑色的身形緩緩散開,消失在了君凌殿前。
殿內,君懷聞坐在床榻邊,單手手肘撐在腿上,另一隻手自然垂在身旁,長髮散開披在身後。
一身單薄的黑衣披在他的身上,胸口大敞著,露出了男子那精壯的胸膛。
未有光亮,只有那薄涼清冷至極的月光從天窗位置灑下,透過那窗欞,在殿內的地上勾勒出清冷的模樣。
卻是絲毫都未落在君懷聞的周圍。
男子像是孤寂了千百年一般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雙眸中一片漆黑和冰冷,漠然地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落在在地上的月光。
滿心滿腦,皆是那個女子的名字及模樣。
疼痛,從心頭蔓延開來直至四肢百骸,每日每夜,甚至是在睡夢中,都在不斷地將他吞噬。、
有那麼一刻,君懷聞便是連自己的命,都不願再要了。
沒了她,自己活著又算什麼?
每個夢裡,他都能看見,生命的最後一瞬,衛絮將所有靈力都送到自己體內的模樣。
君懷聞知曉,她知曉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接納了自己。
他終於在最後一刻得到她了。
可他,也終於永遠地失去她了。
一聲自嘲至極的冷笑,終是從他的口邊,狠狠落下。
可縱然如此,在聽到墨風禾這個名字時,他還是揚起了那最後一絲希望,想要去尋到衛絮。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