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上,是說不出的情緒,複雜,卻又茫然。
複雜的是,衛絮對於柳葉同尊閱兩人情況的感慨,可更多的情緒,卻是茫然。
茫然於,於師祖而言,自己究竟,是什麼人。
“如此,你可是知曉了?”
“若你是從五音殿中而出,那你,必定是長恨閣的死士。”
“若要我說難聽一點,你就是長恨閣的一枚棋子。”
“一枚,隨時都要為了長恨閣犧牲的棋子。”
“不是的!”下意識地,衛絮反駁的話音脫口而出,眸中陡然重新聚了光,落了話音後,死死地咬著唇,倔強著看著柳葉,再沒有說話。
柳葉的頭本是低垂著,聽到女子的話音,頹然緩慢地抬起了頭,看向了衛絮。
良久,眼眸重重眨了眨,一抹自嘲的笑意泛上嘴角,無奈地搖了搖頭,似是在否定衛絮的話音,卻又好似在否定自己。
“那麼,你來兩儀谷做什麼?”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流血的掌心,柳葉的神色似是恢復了先前平淡的模樣,望看著衛絮,落下了這第一個問題。
聞言,衛絮的眉頭輕輕一蹙,並未即刻應聲,看著柳葉,那本是緊握著茶盞的手,不自覺得鬆開了些許。
“定是師尊讓你……”
“不是。”衛絮否定的話音來的很快,不等柳葉的話說完,已然瞬時出口否定。
這一次,倒是輪到柳葉愣了片刻,眉頭輕蹙了一瞬,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等衛絮接著往下說。
張口了半晌的功夫,衛絮本是打算要說些什麼的話,竟是一瞬間,消散在了口邊,再也說不出口。
教她如何說?
說她被人誣陷出手傷害師祖?
說她,如今在仙界,也是被稱作妖女?
這讓她,如何說得出口。
“嗯?”見衛絮半晌沒有作聲,柳葉收回了按壓在那碎瓷片上的手,心頭上,一片薄涼。
沉默許久,衛絮握著茶盞的手終是完全鬆了開來,緩緩垂下,收回了袖中。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良久,衛絮的聲音帶著篤定的話音落下,可視線,卻是徑直避開了柳葉,並未看向她。
“你在說謊。”
柳葉想也未想,落了聲。
深吸了一口氣,衛絮垂著的眸子看向了自己眼前的茶盞,看著那茶盞中本是騰騰的熱氣逐漸消散,末了,篤然的聲音落下:“我沒有說謊。”
“我確實是偷跑出仙界的。”
“哦?”反問悠悠出口,柳葉的神色中明顯帶上了一絲不置可否。
重重地抿了抿唇,望看著茶盞的視線陡然間完全抬起,噙著一抹濃烈的肯定之意,衛絮的言語也是一字一字落下:
“魔界中人,如今已是滲透了不少在仙界,更是有人,已是入了長恨閣東殿。”
“此番偷跑出來,我本是想去往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