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無謂地動了動,錦嵩的步子徹底放緩了下來,視線從君懷聞離開的方向收回,抬眼望看了那逐漸暗下的天『色』。
沉沉的天空上,似是有一種愴然的氣息緩緩滿溢而出。
“唉。”
一聲深嘆,錦嵩輕搖了搖頭,一步一步,往君凌宮的方向走回。
天下之人,尤為動情者,可悲可憐。
一身冰寒的氣息,君懷聞的步子帶著濃烈的冷冽,快速回到了君凌宮的主殿,腳步剛入殿中,疾步向著案桌後的方向走去。
影的身形瞬時從殿宇的角落位置幻化而出,身形靜默著站在角落,並未開口說話。
黑袍猛然一個張揚,君懷聞的身形已然落在了案桌後,神『色』上是滿滿的一片冰寒,視線落在案桌面上許久後,才緩緩從袖中那那支木簪拿了出來。
這木簪,君懷聞帶在身上,已然足足有五十年的光景了。
五十年,原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一直冰寒的視線上翻湧出一絲極近的自嘲笑意。
怕是,連一廂情願都是算不上吧。
影站在角落,隱匿在暗『色』中,視線望著君懷聞的方向,少有的,心思重重落了下來。
他何時見過,君帝會有這樣的神『色』?
“此去一別,便是陌路。”
衛絮沉沉的聲音再度落在了君懷聞的耳旁,陌生,冰冷,成熟,生疏。
“陌路……”
“陌路……”
“哈哈哈哈……”
攥著木簪的手愈發用了力,君懷聞的面早就是垂下,再絲毫看不見他的面『色』,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那沉沉的悲慼氣息。
笑聲悶著從口中發出,君懷聞的聲音一陣低過一陣,直至最後,聲音消散,再聽不見絲毫。
“影。”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君懷聞的聲音已然恢復了一片清寒,重聲出口。
“影在。”
身形從角落方向幻化而出,重新出現在了案桌前的位置。
“將這木簪,”單手將那木簪遞出,話音停頓了又是足足片刻,那拿著木簪的手越發用了力,末了,終是做出了決定一般,妖氣包裹住那木簪,送到了影的面前。
“毀了。”
似是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可說出來,卻好似耗盡了君懷聞所有的氣力。
影沒有五官,旁人自然是不會看到他的視線望看向了何處。
深深地看了一眼君懷聞,影的視線未有任何的閃躲,他從來,都未見過,這樣的神『色』在君帝的面上出現過。
視線很快垂下,落在那被妖氣所包裹的木簪上,同樣停頓了片刻的功夫,一縷黑『色』的妖氣才從影的體內泛出,將那木簪接過,包裹在其中,旋即收起。
口中,沙啞的聲音低低應了一聲:“是。”
末了,最後深深望看了君懷聞一眼,影一個行禮,腳步撤開,周身的黑『色』妖氣已然一個幻化,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已是要離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