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綰燈的腳步很是緩慢,只有五步的距離,卻是足足走了有半輩子那般久,一步一步,垂著頭,視線看著那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模樣的席罄書,眼底,只有著濃之又濃的寒意。
旁人哪裡會看得出來,只道是席綰燈太過於悲慼。
久之就站在席綰燈身後位置,看著女子一步一步向著席罄書的屍首走去,一直沉沉的眉眼再度垂下,緘了口,再未出聲。
直至腳步在席罄書的身旁停下,席綰燈垂下的視線很是仔細的看過了席罄書那幾近認不出來的面盤,冰寒風暴快速從眼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陣陣翻湧而上的真正的悲慼之意。
下一瞬,眾人皆是看見,席綰燈的膝蓋,在沒有任何妖氣護體的情況下,重重地跪了下去,泛出了極為沉悶的聲響。
女子的動作驚人得快速,一個出手,已然將席罄書抱在了懷中:“爹。”
雙手動作格外小心,似是抱著一個珍貴的東西一般,將席罄書小心翼翼得抱在了懷中。
“爹。”
“你冷不冷?”
“你怎麼在這家外頭睡了一夜呢?”
“你跟女兒,說句話啊!”
“你怎麼不說呢?”
“你是不是冷啊?”
“女兒抱著你,抱著你就不冷了。”
絮絮叨叨,席綰燈緊緊抱著席罄書的屍體,竟是安安靜靜說上了許久的話,周遭,竟是沒有一人出聲,既是靜靜地望著席綰燈的方向。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不過這一夜的功夫,席罄書,這曾經在十八判官居中最為風光,在君帝身前最為得寵的席罄書,竟是死了?
還是死在了君帝的軟劍下?
這讓這其餘十七判官居中的人做何種想法?!
那般得寵的人都是親手死在了君帝的手中,那他們這些平日裡對君凌宮就有所不滿的人,該是如何是好?
眾人心頭皆是千萬種想法,卻都是沉在了心頭,並未表現出來。
久之雖是垂著頭,卻是眼力見十足,便是在席綰燈的那喃喃的話音出口約莫十句話左右,似是有些心有不忍的模樣,腳步上前一小步,輕聲出口:“家主,席居還需要您,請您,一定要撐下去。”
並未有任何痛哭的模樣,席綰燈不過跪在地上,靜靜地抱著席罄書,聽到身後久之的話音,隱匿著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寂靜,又是停頓了許久。
席綰燈的聲音才是泛起了淺淺的哭腔,重新問了一句:“久之。”
“你方才說,這是誰做的?”
強忍住心頭的情緒才讓自己沒有真的笑出來,席綰燈比誰都清楚,此時此刻,說出口的話該有多重要。
久之太過於普通的面龐上是冷靜的神『色』,靜靜地望著席綰燈的背影,沉聲又道了一遍:“老爺所受刃傷,是君帝的軟劍。”
“呵呵。”
帶著哭腔的冷笑剎那間從席綰燈的口中低低發出,女子的聲音明顯已是變了一道情緒:“君帝的軟劍?”
“君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