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號在翼手獸上空盤旋三週,先前被驅散的隊形重新恢復,並沒有因為遭受襲擊四處潰散,狹長的遷徙綿延不絕,更多的成年翼手獸開始向四周分散,將幼獸包圍在中間,構建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禦牆,冷峰的眼角再次溼潤了,一個低階物種,竟然會如此團結互助,它們比人類差在哪裡?為什麼要成為人類的獵物?就因為我們是高等級生物嗎?我們具備的高等級素養又在哪裡?人類在銀河系肆意妄為地擴張,多少物種在人類的星際擴張中滅絕?冷峰陷入了沉思,眼睛緊緊盯著綿延的翼手獸遷徙群,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
冷峰會有這種想法,完全符合冷峰的幼年經歷,當一個人受盡苦難時,如果不變得自暴自棄,那麼必然會有一顆悲天憫人的仁心,他夢想著成為一名獵人,然而卻無法承受血腥,或許這就是上天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冷峰覺的似乎獵人這個職業並不適合自己,如果每天都要以這種殘酷的方式換來自己需要的生活物資,那麼寧可選擇餓死,冷峰的心中如此告訴自己,他決定以後不再狩獵這些可憐的生物,至於生活的出路,並不一定只有獵人這一條路,俗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
猴子望著發呆的冷峰,曙光號非常不穩定,猴子害怕曙光號墜毀,輕輕拍了下冷峰,低聲說:“峰哥,我們回去吧。”說完身體向後靠在了駕駛座椅,本能地做出了防禦姿勢,一旦曙光號墜毀,也可以及時做好出保護動作。
“恩。”冷峰的情緒慢慢平復,腦海中偶爾會閃過那些血腥的場景。
“猴子,以後我們不再狩獵了。”冷峰突然對猴子說。
“什麼?不狩獵?不狩獵,我們怎麼賺錢?去北極的物資還沒有著落,不狩獵,在荒原又能做什麼?”猴子從座椅上差點站起來,情緒激動地望著冷峰平靜的臉頰。
“難道沒有其他事可以做嗎?我就不相信,不打獵會餓死我們,反正我已經決定了。”冷峰堅決地說,猴子清楚冷峰的性格,一旦他做出決定,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從小脾氣就倔強,旦凡懂得變通,也不會每次被打的那麼慘,猴子重新坐回駕駛座椅,曙光號開始返航。
“好吧,你是老大,我聽你的,不過我就是想不明白,前面你不是也打獵嗎?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你的這種180度大變化,我根本接受不了,這些都是一些低階生物,它們連情感都沒有,你沒有必要同情它們,說白了就是一些野獸,說低階生物還高看了它們,就算我們不殺,它們也會被天敵所殺,或者被其他獵人所殺,這是自然法則,優勝劣汰,如果以你的想法,我們人類能發展到今天這種高度嗎?估計早就在母星時代就已經滅絕了。”猴子憤憤不平地抱怨著,對於冷峰的做法雖然他不反對,並不代表從心理上徹底接受。
“難道就因為它們是低階生物,就必需遭受高階生物的屠殺嗎?依照你的邏輯,一個高等級星際文明滅絕一個低階文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嗎?換位思考,如果有一天,銀河系遭受了高等級星際文明的進攻,它們殘殺人類也是自然法則嗎?屬於正常的嗎?”冷峰有些激動,一直以來冷峰都不贊同人類在星際擴張中對其他低階生物的屠殺行為,每次看到聯邦關於行星殖民計劃中對於該行星的生物滅絕時,冷峰都會感到觸目驚心,再加上冷母時常告訴他關於一些行星生物滅絕事件,幼小的心靈裡早就形成了自己關於對待低等級生物的一些看法,在他看來宇宙中的生物都應該具有生存的權利,不能因為高等級生物就去破壞和滅絕低階生物,自然發展中的優勝劣汰在星際宇宙並不適用。
“當然,如果我們不夠強大,活該滅絕,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也是宇宙繁衍生息的黑森林法則,只有這樣才可以保證更高等級的文明誕生,如果顧及這些低階文明或低階生物,那麼星際文明如何發展?人類又如何發展,只有我們不斷發展,搶佔制高點,我們才能避免被其他文明屠殺,宇宙不會因為你是低階文明而受到保護,峰哥,清醒點吧,你的想法太幼稚了,今天你不殺它們,明天它們就會殺你,荒原從來不是意氣用事的地方,在這裡只有殺和被殺。”猴子激動地和冷峰辯論起來,兩人從小就喜歡對於某個問題發生爭論,甚至大大出手,等年紀大些後,兩人雖然依舊會爭論,但是不再動手,最終理論上獲勝的永遠是猴子,然而付諸實施的卻是冷峰,也算是比較奇葩的一對難兄難弟,原因很簡單,在猴子看來,爭論只是辨明事理,並不影響兄弟關係,冷峰永遠是大哥,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冷峰因為自己的事被無數次打成豬頭,這份情義他必需還。
“是嗎?這麼說小時候別人欺負我們都是應該的?村田打我們也是對的?”冷峰反問猴子。
“這個?”猴子頓時語塞,依照他的理論,村田欺負弱小顯然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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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那個王八蛋除外,他就不是人,嘿嘿,峰哥,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了,快點回去吧,我還想吃伯母做的清炒土豆絲。”猴子眯起小眼睛說。
“不行,必需說明白,有些事情必需說明白。”冷峰不依不饒。
“好了,我錯了,弟弟錯了,我承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會記住哥哥的教誨,以後我不屠殺它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獵殺它們,再說了我本來是要用這個小東西,誰想到你會直接用雷神幹它們,現在血流成河了,又怪我太殘忍,哥哥哎,不帶這樣玩的。”猴子將禿鷲向上一舉,意思是我的本意是用這個小玩意。
“你……”
猴子立刻抱緊腦袋大喊:“打人不打臉,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剛說的強者不能欺負弱者,你就忍心對一個低等級弱勢群體痛下殺手嗎?”
冷峰直接無語,竟然被他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揚。
“你真行。”冷峰搖搖頭。
“嘿嘿,峰哥,我就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最帥,如果我是個女的,一定會被你迷的神魂顛倒。”猴子笑嘻嘻說。
“滾蛋。”冷峰隨口罵了猴子,猴子躺回駕駛座椅,舒服地享受著。
“好吧,我滾了,峰哥,慢點駕駛,我擔心你的情緒不夠穩定,別出什麼意外。”猴子笑著說,雙腳搭在駕駛前板,眯起眼睛,哼起小調。
“恩。”
“嘿嘿。”
冷峰看了眼正在沉醉中的猴子,心中有一種無比的舒暢感,有兄弟的感覺真好,冷峰不禁感嘆,猴子這傢伙總能讓自己苦悶的心得到平息和舒緩,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善良發生改變,只有自己不斷強大,才能避免被其他人傷害,也才有能力去保護其他弱勢群體,在自己沒有能力前,一切仁慈只會葬送自己的性命,一定要努力,冷峰默默告訴自己,更加堅定了信念。
“第一步:繼續建設基地。第二步:準備去北極的物資。如果不打獵,去北極的物資儲備怎麼辦?還有別的辦法嗎?”冷峰一邊駕駛,一邊思考問題,感覺異常艱難,荒原除了打獵,似乎沒有什麼適合維持生活的行業。
“算了,先把這些翼手獸賣了再說,總不能坐吃山空吧。”冷峰最終向生活做出了妥協,雖然他的想法不錯,但是生活很殘酷,並不會因為善良而有所改變,如果不學會變通,首先餓死的就是自己。
正在此時,通訊系統傳出嘈雜的驚呼聲和槍炮聲。
猴子一個激靈坐起來,神情緊張地向窗外望去。
“峰哥,怎麼了?”
“不知道,東北方向600公里處傳來一陣奇怪的通訊訊號。”
“峰哥,飛過去看看,或許有意外收穫。”猴子笑著說。
“走,去看看。”冷峰想到的並不是意外收穫,而是救人,從通訊訊號可以判斷,對方遭遇了襲擊,而且情況非常危急。
曙光號盤旋一週,調整航線後,射向東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