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前兩天寄給您的枕頭您用了吧?我大學同學是苗族的,都是用他們山裡採摘的中草藥手工製作的枕芯,對改善睡眠很好。”
老爺子樂呵呵道:“用上了,你別說,最近確實睡得不錯。”
“什麼中草藥……這種東西可不能亂用?”賀尤匡開了口,立馬挑上了盛雀歌的刺。
剛剛他收到見面禮時,也只是不冷不熱地點了下頭,一句話都沒有,擺著的臉色讓賀予朝的神情也難看了許多。
還是盛雀歌偷摸戳著他的掌心,才讓賀予朝即將發作的怒火收回去。
“你懂個什麼!”老爺子揮舞了下柺杖,震懾力十足,“雀歌送到我這裡來之前,還讓你小姨那邊幫忙看過,可比你專業多了!”
這個賀尤匡都得稱小姨的人,是中醫藥界的大牛人物,所以說的話,確實比他專業管用。因為老爺子這樣一句話,賀父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他憋了一些話,都只到嘴邊,並沒有說出口。
盛雀歌看著賀父,佯裝天真單純:“伯父,我這邊還有一些,如果您需要的話,我讓人送到您那裡去。”
這看著是孝心,其實就是提醒他,小心晚上睡不好覺。
這丫頭還挺狠......老爺子看出來這一點,也不由捋著鬍子笑起來。
偏偏賀予朝還在此時加上一句:“我想,父親應該很需要,我替他道謝,你有心了。”
這一唱一和的,賀尤匡的臉色也越發精彩,還好這會兒晚餐也準備好了,賀尤匡總算能夠跳出目前的被動狀況。
他到這個時候,才終於發現,整個賀家,幾乎所有人都站在盛雀歌的身側,不管因為什麼而去支援她,總之,此刻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來附和他。
忌憚賀予朝也好,單純認為盛雀歌有資格嫁進賀家也好,賀尤匡沒能得到他想要的,頓時產生了拂袖而去的衝動。
但他心底積攢著再多的火,也不可能在此時發作,畢竟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很快便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彷彿先前那些事兒都沒有發生過。
“張伯今天特意做的淮揚菜,知道你們都喜歡。”
盛雀歌笑眯眯地點頭:“是啊,張伯的淮揚菜實在一絕。”
“怎麼,張伯現在還沒有退休?”
賀父不冷不熱地問。
盛雀歌就沒搭話了,而是賀予朝說:“張伯閒不下來,沒打算這麼早就退休。”
“我上回來,怎麼沒有見到他。”
“張伯去我那兒了,他做的菜,雀兒喜歡。”
賀予朝雲淡風輕的一笑,其他人也說:“雀歌喜歡,就讓張伯多過去幫忙,反正咱們這邊的廚師啊,也足夠了,而且予朝也是從小吃著張伯做的菜長大的,既然都熟悉了,也免得再磨合。”
賀尤匡倒是沒有在這種小事上為難,也只是那麼瞭解瞭解,得到了答案,他偶爾打量盛雀歌的眼神就更復雜。
在他看來,盛雀歌這麼一個攀附權貴的虛榮女人,竟然都能夠得到這麼多的寵愛,不只是自己兒子了,賀家的其他人,也都眼瞎了不成?
這個盛雀歌,還真的是很會偽裝自己,在他們面前肯定不會露出馬腳,只有他啊,才逼出了她的真面目。
遲早要讓他們都知道,這個賀家的兒媳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賀尤匡本不該是個愚鈍之人,但他對盛雀歌有著從一開始就產生的偏見,在真正和盛雀歌面對面之前,就已經先入為主,給她加上了許多定義,更是自傲無比,從沒有打算放平心態去面對她。
他心中能夠配得上自己兒子,能夠有資格嫁進賀家的兒媳婦,必然不會是盛雀歌,也不該是她。
所以無論盛雀歌有怎樣的表現,都能夠被他挑出刺來。
而他也錯估瞭如今盛雀歌在賀家的位置,他根本就不理解賀予朝,不懂賀予朝和盛雀歌訂婚的重要意義,還以為他的兒子也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玩玩而已。
若是有這些瞭解,賀尤匡對待盛雀歌的態度也該有一些變化才是,變成現在這樣的憋屈狀態,也只能說,是他自作自受。
“他們訂婚宴你沒有回來,這次回來,你見到小輩,總該也給點兒見面禮,連小輩都有所準備,你做長輩的,不會這麼不懂禮數吧。”
飯剛吃完,老爺子就叫住了賀尤匡,聲音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能夠聽見。
眾人看著賀尤匡的眼神,讓他有種被架在了火上烤的錯覺。
他也不是個摳門的人,只是根本不覺得盛雀歌有資格接受他送給小輩的見面禮,所以壓根兒就沒有準備。
可被老爺子這麼一提,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