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紅霞如血,皇宮的紅磚青瓦映襯得越發瑰麗宏偉,甄榛與秀秀隨著那傳旨的太監漸漸進入重重宮闕之中,只覺宮牆深深,越發幽然安靜,彷彿沒有盡頭。
甄榛眉心微蹙,望著百步無人的宮闕,漸漸緩下了腳步,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似乎並不是去太後娘娘的宜寧宮?”
“這確實不是去宜寧宮的路……”那太監慢慢回過頭,瘦削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甄榛聞言悚然一驚,只聽那太監在粗噶的笑聲中陰測測的說道:“因為太後娘娘根本就沒有召見王妃娘娘,奴才自然不會帶王妃娘娘去見太後。”
秀秀驚駭不已,怒喝道:“你竟敢假傳太後懿旨?!”
那太監笑了一聲,“太後又算什麼?一個老而不死卻不知深淺的老女人罷了……”
“你是淑妃的人?”甄榛一語道出他的來歷。
“王妃娘娘好生聰慧,只不過,您註定會敗在淑妃娘娘的手上……”
那太監口中稱贊,卻不見半點尊敬之意,手一揮,便見四周湧出大批人影,竟是皇帝近衛!
“這是……?!”甄榛二人目光一凝,只覺得不可思議,甄容竟然能調動皇帝近衛?!難道,此事不僅是甄容的預謀,連惠帝也參與其中?!
“懷王妃甄氏,蛇蠍毒婦,對皇上行大逆不道之事,皇上有令,拿下懷王妃!”
那太監口中吐出命令,侍衛便如潮水湧來,秀秀將甄榛護在身後,卻在對上數量懸殊的侍衛時,心中依然生出悲涼:這深宮之中,侍衛眾多,她們是插翅也難飛!
虎視眈眈的包圍之中,甄榛目光冷如冰雪,直刺向那惡毒冷笑的太監:“一派胡言!本王妃一直深具府中,何時對皇上行謀逆之事?!”
那太監摸著自己手指上的寶石戒子,漫天紅霞之下,泛著冷冽如血的紅光,襯得他嘴角的一抹笑意越發殘酷——
“王妃娘娘對皇上種下蠱毒,意欲瞞天過海,不動聲色殺害皇上以達到不軌意圖——王妃娘娘自己做過的事,全都忘了麼?”
蠱毒?!
甄榛悚然一驚,瞬間有什麼劃過腦海,卻是黑暗之中,面目猙獰的惠帝閃著幽幽綠光的眼眸!
竟是這樣……?!
時值暮色漸濃,官道兩旁廣垠的稻田裡,勞作了一整天的農夫正收拾鋤犁,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準備回家休息。
這時,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抬頭望去,只見幾匹飛騎快速賓士而來,塵霧飛揚之間,卻也馬上之人的面目也不及看清楚,便如一陣風般轟隆而去。
前方便是京城,天底下訊息流傳最多的地方,日日見了飛騎入京,農夫們早已見怪不怪,只嘆了聲“好大的陣勢”,便唱著小調搖頭而去,卻無人知曉,一場天翻地覆的驚變即將發生。
燕懷沙回到城中便直往王府而去,回到府中,卻見琳太妃已在大廳等候多時,陡然間,他心頭的不祥越發強烈。
“榛兒可回來了?”
見他回來,琳太妃更是坐不住,“沒有,她進宮已經有兩個多時辰,我讓人出去打聽,卻是半點訊息也沒聽到,睿王也已經進宮多時,仍是半點訊息也沒有,我只怕他們……他們已經陷於不利之地!”
“太妃莫急。”燕懷沙沉聲道,心中已經焦急不已,面上卻仍是不動如山。琳太妃見他如此,頓時平靜了些許,道:“你可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讓人進宮打探,稍後便會有訊息傳回。”
他的話音未落,林時匆匆忙忙的身影便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王爺!宮裡傳回訊息了——”他抬頭看了眼燕懷沙,面色十分沉重,“王妃進宮之後便沒了蹤影,太後在宜寧宮閉門不出,卻無人見過王妃前去,便是淑妃甄氏,與皇貴妃劉氏的宮殿也不見王妃的影子。而睿王進宮後也蹤跡全無,只有守宮門的侍衛見過睿王進了宮,卻無人知曉睿王去了何處。”
此話一出,燕懷沙與琳太妃紛紛色變,兩人同時在宮中失去蹤跡,這若說是沒有預謀的,實在難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