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懷王妃取來銀針,往甄昭儀手上輕輕一紮,一直昏迷不醒的甄昭儀忽然驚叫一聲,猛的坐起來,大力一揮,巴掌就往懷王妃臉上打去。
但她這一掌才抬到半空卻又生生止住,下一刻,甄顏就看到殿中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直如見了鬼一般。
甄榛起身拂袖,微笑道:“看來甄昭儀已經無事,真是皆大歡喜,不過適才我給甄昭儀診脈時卻不曾發現甄昭儀有氣血虧虛之象,也不知那劉太醫何來小産之說?”
榮妃的臉色極其難看,雖不曾得甄顏親口解釋,但看著眼前這一幕,卻是什麼都明白了——就甄顏這一巴掌,哪裡像是小産的模樣?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她偽裝出來的。
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孩子沒生下來還好,若是生下來,豈不是假冒龍裔?!
“甄昭儀實在太過妄為。”秦氏聽她將來龍去脈言明,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於甄顏來說,幸而今日宣帝並未追究她假冒龍裔的罪責,否則賜她三丈白綾自行了斷也不為過——然,既有丞相在,宣帝亦不會對甄顏如何,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素來知曉後宮手段惡毒,卻從未見過有人如此膽大妄為,卻不知該說甄顏無知狂妄,還是膽大無畏。
“幸而三嬸精通醫理,將騙局揭開,否則我今日只怕回不來了。”秦氏想起今日之事仍覺得心有餘悸,對甄榛的感激之情也越發虔誠。
甄榛啞然失笑道:“其實我並不精通醫理,我是蒙的。”
秦氏瞪大了眼看著她,幾乎不敢相信,這等重要的事她竟也能蒙?!
甄榛沒有馬上解釋,卻是反問她:“你可知甄顏為何要對付你?”
秦氏一愣,隨即瞥了六皇子一眼,而六皇子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原來她都明白。
甄榛忽然對這個神情堅定的女子有了幾分敬意。
甄顏對付秦氏,是因為六皇子。
花費如此大的心思佈局,僅僅是為了一段不可能的單相思,也許對於旁人而言,尤其是宮中的女子,這根本是一件極其可笑的事,但對於甄顏,她從小被視為掌上明珠,在甄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有過不順心,但凡她喜歡的東西絕不容人染指,而她不喜歡的,幾乎都不可能出現在甄府,包括當年的甄榛。
甄榛卻是知曉,甄顏之所以對付自己,不單單是因為自己屢次沖撞她,更因為甄顏嫉妒自己——縱然韓氏不得寵,但始終是正室,她是嫡女,而甄顏是庶女,嫡庶之別猶如尖針紮在甄顏心底,讓她嫉妒成狂。
現在,甄顏對秦氏亦是如此。
她得不到六皇子,故而想毀去秦氏,即便是換一個人,她也同樣容不下。
原以為只是一段無疾而終的單相思,甄榛從未想過甄顏對六皇子的執念會如此之深,也許也正是因為得不到,反而越想得到,最終讓甄顏做出了今日的事。
然而甄榛口中雖說是蒙的,卻非沒有依據,起初聽說甄顏有孕而不自知時,她便覺得有些奇怪,甄顏在甄府時就金貴無比,身邊不知有多少人伺候,但凡她身子有一點變化,身邊的人不可能不知曉。後來聽秦氏說乃是甄顏自己撞到她身上,當時流血不止,竟將整幅裙擺浸濕,形容十分慘烈。
宮中最慣用的手段,借刀殺人,亦或者苦肉計。
最終甄榛猜到兩個可能,要麼甄顏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要麼,她根本沒有懷孕;而這兩個可能的最終目的都是要栽贓給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