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榛在一片溫暖中醒過來。
昨日的勞累讓她不願睜開眼,可總有一道目光盯著她看,饒是她閉著眼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目光裡的灼熱。她不滿意的嘟起嘴,一個翻身拿背對著那人,眼不見為淨。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笑聲滿足而愉悅,甄榛似乎能感受到那人胸膛微微震動,發出這低沉的笑聲,說不出的迷人。
這是……一個男人的笑聲。
男人?!
甄榛嗖的一下睜開眼,赫然翻過身,接著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裡。
“醒了?”燕懷沙嘴角含著笑,將她臉上的亂發捋開,柔聲問道。
在他的脈脈似水的目光裡,甄榛的臉很不爭氣的紅起來,想起了昨晚的事。
雖然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系,可是,她反而無法坦然的面對他,雖然,咳,該看得都看了,不該看的也都看了,但她實在無法越過心理的那道障礙,至少暫時沒辦法將那些事看做平常事。
“唔,現在什麼時辰了?”甄榛拉好絲被蓋住身體,瞅著外面天光大亮,終於找到一個轉移視線又十分安全的話題。照例她和他該早起拜見琳太妃,因為琳太妃撫養了燕懷沙,其實燕懷沙已經出宮建府,琳太妃作為燕懷沙名義上的母親,是可以隨燕懷沙出宮安享晚年的,但是琳太妃一直留在宮中,說是留念先帝賜的太清宮。
至於是不是真的因為留念先帝,甄榛不知道,但她覺得琳太妃留在宮中是為了燕懷沙,或者說是為了六皇子也難說,畢竟六皇子也不是皇後親生,只因與榮妃爭鬥,綜合種種原因皇後才扶持六皇子的。
燕懷沙捋著她柔順的秀發,“快辰時了。”
“辰時了?!”甄榛睜大了眼,一下子坐起來,蓋在身上的絲被隨著她的動作滑落,淩亂的衣衫間露出一片雪白圓潤的肩頭。
她連忙拉起散開的衣襟,被他一手按住,一個溫柔的吻落下來。
他微微而笑,看著她羞囧不已的模樣,總算沒有繼續動作下去,“稍後該進宮去給太妃請安——讓太妃見一見她的兒媳。”
都這時候了,這人還有心思開玩笑!
長臂一伸,便將她整個人拉入他的懷裡,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眉間眼底都透著喜悅。
“榛兒,我真的很高興。”
他擁緊了她,嬌小的身軀完全被納入他懷中,溫軟的觸感,熟悉的馨香,伸手可及——夙願得償就是這種感覺,哪怕此刻失去一切也不再遺憾。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了真實,她真真正正的屬於他了。
甄榛無聲而笑,心裡也被填得滿滿的,寧靜而安詳,似乎只要這樣靠著他就別無所求了。
溫柔細密的吻落下來,甄榛有些笨拙的回應著他,卻很快就感覺到彼此的溫度升起來。
肩頭一涼,甄榛驚了一下,忽然想起還有事要做,連忙推開他,喘息著嗔道:“你,我們還要進宮拜見太妃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躁動,轉眼瞧見她紅暈薰染得臉頰,不禁低聲而笑,“那本王來替王妃更衣。”
說著便作勢要拉開她的衣衫,她連忙護住身體,狠狠瞪他一眼,將他趕下床,見他還想賴房間裡等待欣賞春色,甄榛一點機會也沒給他,揚聲一喊,便將早就侯在門外的秀秀和景鸞喊了進來。
往常見到琳太妃到沒覺得什麼,可這一次甄榛總覺得忐忑不安,她已經不再是與其無關的臣子之女,而是加入燕家的媳婦——大概晚輩見長輩就是這種心情吧,既擔心自己沒能討長輩喜歡,又擔心因此讓自己的夫君也不被長輩待見。
若是以前她倒是不擔心,可她已經與甄家斷絕往來,不知琳太妃是否會在意這件事。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甄榛咬緊了牙,決定不管琳太妃如何不喜,她都要忍下來,不能因為自己讓他為難。
事實證明,甄榛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琳太妃不但沒有問起甄家的事,也半字不提韓家的事,反而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
“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與你投緣,果然成了一家人了。”
“在王府生活可還習慣?身邊可有趁手的人伺候?”
“瞧你這孩子,這麼瘦,我這裡有個方子極好,回頭你拿去補補,莫要叫下面的人忘記了。”
甄榛從來不知道琳太妃這麼多話,也許以前是身份有礙,也有可能是琳太妃缺少一個傾訴的物件,於是對著她這個兒媳就開啟了話匣子,收到收不住。雖然有些意外,但無疑讓她鬆了口氣:傳聞中的婆媳關系看來不成問題。
最讓甄榛意外的是,臨走前琳太妃送了她一個木匣子,開啟匣子一看,甄榛幾乎嚇了一跳,裡面裝著的東西真是珠光寶氣,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極品。
琳太妃說,這是先帝賜給她的,她以前想要是有個女兒,就將這些東西都留給女兒做嫁妝,後來撫養了懷王,留給兒媳婦再好不過。
甄榛誠惶誠恐,倒是燕懷沙說無礙,這才忐忑不已的收下。
離開太清宮,甄榛去了一趟中宮,皇後病情不見好轉,她也沒有親眼見到皇後,只是隔著簾子說了幾句話,皇後賞了些許禮物,便再無他言。
宣帝也賜了一些東西,中規中矩不見出彩,似是對新晉的懷王妃並不重視,甄榛並不在意,宣帝不幹涉她的生活就好,哪裡還會奢望宣帝會對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