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車外蹄聲歇止,馬兒打了一個響鼻,便再無聲響。
大公主趴在韓奕身上,已是羞得滿臉通紅,卻又留戀韓奕的體溫和氣息,有些捨不得離開。這些日子她雖然趁著韓奕昏睡時也曾親近過他,卻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當著他的面,她心中歡喜,卻又不免有些緊張。
不敢抬頭看韓奕,卻用眼角餘光飛快的一掃,想看他現在是什麼神情。
韓奕卻好似沒有注意到軟香溫玉在懷,好看的眉頭蹙成兩道鋒刃,溫雅的臉孔上慢慢浮出一層陰霾。大公主見他這幅表情,以為他心中不悅,立時身子一僵,微白著臉色從他身上爬起來,“你就這麼討厭我……”
話沒說完,韓奕卻是一記淩厲的目光掃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韓奕,驚駭之下,更多的是羞怒——她為了他放棄地位,放棄身份,輾轉奔逃,得來的便是他的厭惡和嫌棄嗎?!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
“噤聲。”
韓奕沉聲說道,打斷她就要爆發的怒火。
大公主一愣,隨即見韓奕眉頭緊鎖,側耳傾聽著。大公主見狀,也凝神靜聽了一會兒,卻只聽到雨聲淅瀝,雨勢比方才小了不少,想來過不了多久便能停歇。但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聽到。
韓奕掙紮著要起來,壓低了嗓音急聲道:“大公主,快些將解藥給我,恐怕事有不妥。”
有什麼不妥?大公主正想問出口,突然車簾一動,被人掀了起來。大公主這才想起馬車停了下來,還正想呵斥車夫怎麼駕車的,可是這一看之下,卻驚叫了一聲,嚇得花容失色——
掀起簾子一把粗狂的大刀,而持刀之人,正是為她僱來的馬車夫。
透過微弱的天光,隱約可以看到車夫的身後,還站著幾個黑影,想來是他的同夥。
原來,這是一群劫匪。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大公主驚駭道。
“做什麼?”車夫桀桀怪笑,“殺人越貨,奪人錢財,這麼明顯還看不出嗎?”
這話說出來,車夫身後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
大公主還欲再言,卻被韓奕的話打斷,“各位,錢財盡管拿去,但還請各位放過我們。”說著回頭給大公主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公主的性子素來霸道,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何曾有別人欺負過她,就怕她忍不下一時之氣,激怒了劫匪,屆時人財兩失——性命不在,要錢財作甚?
車夫哼道:“你倒是識相……”
將簾子一拽,便讓人上前將大公主拉下馬車,大公主瞠目結舌的看著劫匪的動作,這才明白他們不但要拿走錢財,還要將馬車一併帶走,將他們拋在這荒郊野嶺!
“住手!”大公主怒聲喝道,上前攔住劫匪的動作,“這些東西都是我的!你們敢動分毫,我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她這話一出,劫匪們愣了一下,隨即轟然大笑起來,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笑道:“你要叫我們如何‘死無葬身之地’啊?不如咱們兄弟幾個來告訴你,什麼叫做欲仙欲死吧?”
他話裡盡是淫靡之意,劫匪們笑得更加放肆。
大公主氣得臉頰通紅,鳳眸中幾乎噴出火焰來,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本宮是大齊最尊貴的大公主!你們現在速速放下本宮的東西,給本宮磕幾個響頭,興許本宮還能繞你們不死!否則,本宮定叫你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劫匪們又愣了一下,笑得更加放肆。
“喲,原來是金枝玉葉的大公主呢,那更好了,大爺從來沒嘗過公主的滋味,今兒個就來嘗嘗鮮,看看公主和婊子有什麼差別。”
這些人只將她和韓奕當做是私奔的富家小姐和公子哥兒,此處地處偏僻,方圓數裡無人,是殺是剮還不任由他們?再說尊貴的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種荒野之地?大公主這番話在他們看來,確實不過是個笑話。
一人說著便撲過來抱住大公主,大公主驚駭不已,這群劫匪得知她的身份竟然不但不退縮,竟還膽敢侮辱她,震怒之下,她下意識的大叫道:“來人!給本宮殺了這些人!殺了!統統殺了!”
她卻忘記了,現在的她已不是那個在京城無人敢惹的大公主,暗衛早就被她甩掉,此時的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抵擋三五大漢的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