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責五十,驅逐出府。”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之時,甄仲秋一語決斷,“雖然沒有賣身,卻也擔了奴婢的身份,既如此,就該履行奴婢的責任。”言下之意是杖責五十後,是死是活聽天由命,跟甄府在無邊點關系。
此話一出,甄榛臉色頓變,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變冷了。
雖說秀秀有修為在身,可是那五十棍打下來,即便不死,也會元氣大傷,若是在往常也勉強能生受了,怕只怕秀秀離開甄府後沒了自保之力,讓人趁虛而入。
賈氏也沉下了臉,卻是因為讓秀秀就此逃過一劫,今日不能斬草除根,往後就更難了。
二人各懷心思,都看著對方恨得牙癢癢,那邊秀秀已經被拖下去,由府中的婆子施以杖責。
施刑的婆子並未手下留情,但也沒有惡意使壞,五十杖打下來,秀秀拼著一身修為勉強受住了,只是傷勢過重,當場就昏死過去,甄榛為秀秀求了一晚上,暫且先回秀風院,待第二日再安排她離府。
月華如霜,落得一地銀白,疏影橫斜,彷彿要將一切骯髒掩藏在黑暗之中。
經歷了一場血腥風波,甄府終於恢複了安靜。
春雲蜷縮在床上,臉色仍是蒼白,但並無之前的虛弱之態,她緊閉著雙眼,眉頭緊蹙,睫毛微微顫抖著,昭示著她並未真正沉入睡夢中。
寂靜的暗夜裡,突然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春雲卻彷彿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猛地睜開眼,直勾勾的盯著屏風之後。
一個人影徐徐從那雕破圖風後走出來。
春雲面露恐懼,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抓緊了手中的錦被,等著漸行漸近的人,哆嗦著嘴唇,終於吐出了那個可怕的稱呼,“夫,夫人……”
昏暗的室內,一縷月光斜射而入,照在那人身上,彷彿從幽冥之處走來的夜魅。
她強自穩住心神,心知自己跟賈氏有約定,她應該不會害自己的,可心裡仍然抑制不住的畏懼,她緊咬著唇,從咯咯作響的牙縫間擠出顫抖的語音:“夫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做了,老爺饒秀秀不死,我也沒辦法……”
賈氏目光幽然的望著她,見她彷彿喪家之犬般狼狽,心底湧出一絲快意,隨即又被她的話勾起不悅的回憶,她哼了一聲,冷聲道:“沒辦法?如果你一口咬定是秀秀蓄意害你,憑夫人我在場,她焉有不死的道理?”
毫無溫度的話語落到春雲耳中,只覺得一陣膽寒,連大氣也不敢喘。
賈氏瞥了她一眼,眼中閃過厭惡,卻忍下了,也放緩了語聲,“事已至此,追究責任也於事無補,其他的事你無需在操心,好生養著身子吧——那惡毒之藥能讓你平生喜脈,雖然解了去,卻少不得會損了你的身子。”
此話一出,春雲臉色不禁一白,更是臉無人色。
當醫正說她有身孕的時候,她欣喜欲狂,以為自己終於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從此榮華富貴享不盡,卻沒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甄榛的佈局。
如果順著甄榛的設計發展下去,她過不了多久,便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