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貴嬪因謀害皇嗣,毒害榮妃並構陷朝廷命婦,酌削去封號廢為庶人,賜予白綾,其家族亦因為她的罪過被抄家流放。榮妃醒來之時,皇後已經以雷霆手段讓事情定下來,她自然明白那些事絕非夏貴嬪所為,卻知道為何夏貴嬪人贓並獲,一一將罪行認下來,當晚就懸梁自盡而死。
緊接著,夏家覆滅。
榮妃得知這個訊息,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股鬱氣不知從何而發——
“夏貴嬪為何要認罪?!縱使皇後拿捏了她的把柄,本宮這不還沒死!怕什麼?!”
她咬牙切齒,嬌媚的臉容上盡是獰色,只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倘若是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夏貴嬪是她的心腹,掌握著她的許多機密之事,是她的一大臂膀,夏貴嬪一死,對於她的損失不言而喻。
張嬤嬤察言觀色,便知榮妃在擔心什麼,“老奴在夏貴嬪自盡前,聽她身邊的人說了些話,夏貴嬪是被逼死的。”榮妃想想也會知道夏貴嬪一定是被人逼死的,失去臂膀不說,夏貴嬪知道的秘密太多,倘若洩露出去,那對於榮妃來說,才是更大的威脅。
“夏貴嬪認罪乃是無可奈何,聽說是為了保住夏家。”
榮妃眸光閃了閃,沉聲問道:“保住夏家?若是她不認罪,又關夏傢什麼事?”
“只怕是皇上容不下夏家,才借機發揮。”
宣帝容不下夏家?她記得夏家家主與當今聖上一樣,亦是韓太傅學生,當年韓太傅與甄仲秋水火不容,夏家主隨從師尊之意,亦是對甄仲秋有頗多攻擊,最是激烈的時候,是韓氏為了嫁給甄仲秋與父親斷絕關系,夏家主這個堂堂大齊鴻儒的嫡親子弟更是百般辱罵甄仲秋,也是經過這件事,夏家與甄家從此變作冤家。
說起來,皇上與夏家主是同窗,雖然往年來夏家不甚受到宣帝待見,但也不至於到了容不下的地步,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不可知的事情?還是,宣帝借夏家之事在警告她?!
榮妃受傷痛折磨,耐性變得極差,只一瞬的功夫,臉色就沉了下來,在她陰沉的目光下,張嬤嬤趕緊接著說道:“據說之前皇上已經答應了夏貴嬪,沒想到一轉身,就默許皇後一方抄了夏家的家,至於緣由,就是因為夏貴嬪謀害皇嗣和娘娘您,還有構陷朝廷命婦。”
恐怕夏貴嬪的事只是宣帝借機除掉夏家的由頭,而夏家反過來又成為夏貴嬪的制肘,為了夏家,夏貴嬪才認了罪,在這一出戲裡,皇上與皇後唱了雙簧啊。
可是皇上為何要除掉夏家?榮妃百思不得其解,直覺形勢變得不利起來。
咽喉的灼痛讓她難以忍受,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腦中一團亂麻,讓她只恨不得馬上就殺了皇後!
突然,她想起去了賈氏。
賈氏給她的信中曾經暗示過,其來歷並不簡單,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關於賈氏的事跡細細的想了一遍,一個猜想漸漸的在心中清晰起來——難道賈氏來自宮中?
榮妃沉吟片刻,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強忍著耐性對張嬤嬤吩咐道:“給丞相夫人去一封信,記得,用密信……”
青蘭的死讓甄府亂了一陣。
她的胡言亂語很快傳遍整個燕京,甄顏從外面回來聽到那些風言風語,沒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就沖去秀風院興師問罪,幾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結果卻被甄榛一鞭子打走。
事關賈氏,賈氏也免不得來討個公道,不過她沒有去秀風院,而是派人去秀風院將甄榛請過去,甄榛藉口心中沉痛,本想派個丫頭過去應付,月兒在這時候站出來,說她去回複夫人。甄榛心中擔心賈氏會對她不利,月兒卻笑著說不會有問題,最終甄榛磨不過月兒,只得答應了她。
結果可想而知,月兒今日才來甄府,哪裡知道什麼事?不管賈氏問什麼,月兒答得頭頭是道,卻是一問三不知。賈氏大為惱火,礙於她是從韓府新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氣也不好發作,就將她放了回去。
至此,甄榛算是見識到月兒的厲害了,這事要是讓她或者秀秀過去,賈氏免不得要給一個下馬威,月兒背後還有個韓府,又是個新來的,保管能叫賈氏有氣沒地方出,氣死最好。
辛苦了一天,甄榛裝模作樣的傷心了一番,便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萬籟無聲,整個秀風院裡一片寂靜。
甄榛守著青蘭哭了很久,是夜無法將其屍體運出去,便停留在了秀風院一個無人居住的屋子裡。院子裡的下人們得知此事,暗地裡紛紛贊嘆二小姐宅心仁厚,青蘭做了那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二小姐沒有追究,只說死者為大,還準備給青蘭好生安葬。但是這屋子本來偏僻,放了青蘭的屍體後,更加不敢有人靠近。
就在這無人踏足的地方,驀地一個黑影閃過,便如一陣輕煙般掠進了屋子裡。
昏暗的房間裡,點著兩盞燈火,晦明不定的跳動著,彷彿隨時都會滅掉。
那黑影進了屋子,先是警惕的四下觀望一番,確定沒有異樣之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向那躺在中央的青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