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甄榛猶豫不定,宣帝輕笑了一聲,悠悠道:“這麼多年,倒是難得見老六對誰這麼上心,說起來老六的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個正妃了。”
宣帝的話音一落,燕柏舟大喜,正欲說些什麼,一旁最是瞭解宣帝脾氣的榮妃連忙給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動,興許宣帝只是隨口說說,別到時候表現得太過犯了大忌。
榮妃吟吟笑道:“確實該娶個正妃管管他了,不然老大不小的沒個正經,只不過此事關系不小,臣妾也拿不定主意,還是得請皇上做主,給這孩子定一門好親事。”
宣帝斜睨榮妃一眼,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一轉眼,他看著甄氏三姐妹,“這六皇子正妃,與其他人自是不同,確實得好好斟酌一下。”這話一說出來,榮妃心下一喜,宣帝這是在暗示六皇子身份地位也不一樣啊,而且有意在甄氏三姐妹中選一個出來。但是她面上沒什麼表現,也沒說什麼,安靜的等著宣帝說下去。“這京城裡,也沒幾個人生得比甄卿的三個女兒好了,愛妃,你說是不是?”
榮妃聽了這話,更是喜不自禁,宣帝莫不是要在甄氏三姐妹中選一個出來?她笑意盈盈的看了看甄榛三人,抿唇而笑,“甄丞相這三個女兒,怕是沒幾個人見了不會喜歡的,臣妾一直想養一個女兒,只可惜沒有緣分,看著甄丞相家這三朵姐妹花,真是好生羨慕。”
聽榮妃交口稱贊自己的女兒,甄仲秋一直垂著眼皮,表情淡淡,“榮妃娘娘過譽了。”冷冷淡淡的語調,聽不出一絲情緒。
榮妃的臉色僵了僵,偏頭看著宣帝,等他拿個主意。宣帝百無聊賴的笑了笑,卻沒說下去,而是看向甄榛,突然說道:“這千年血參,甄二小姐還沒收下?”
不及宣帝的話題轉得這麼快,甄榛愣了一下,神情有些侷促與掙紮:“這……臣女突然想起來,前兩日看醫書時發現,若是有千年血參做藥引,可製出一種固本培元的丹藥,皇後娘娘用了,定然會大有好處……”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頭也越垂越低,彷彿極是愧疚與不安。
畢竟這是人家八皇子賞賜給她的,她還沒拿到手,就想著轉送他人,說出來總是不大好聽。
果然,榮妃與燕柏舟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宣帝哈哈一笑,“如此記掛著皇後,也不枉皇後對你一番厚愛。”他大手一揮,不顧榮妃難看的臉色,更不管那東西是不是自己的,就開了金口:“既然如此,便拿去給皇後用了。”他偏過頭看著榮妃,“愛妃,你說呢?”
笑眯眯的鳳眼裡,深不見底。
榮妃心頭一凜,連忙擠出一個笑容:“皇上說的是,皇後為後宮操勞頗多,臣妾能給皇後出力,自是萬分欣喜。”
宣帝笑眯眯的將屋子裡的人都看了一圈,作勢要站起來,一旁的太監連忙上前去,欲扶住他,被他一手拂開,“朕還有些事,就不跟你們摻和了。老六,你隨朕走一趟。”
“是,父皇。”燕柏舟回身對榮妃施了個禮,臨走前,雙眸沉沉的看了向甄榛,只見甄榛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他眯了眯眼,輕拂衣袖,冷著一張臉離去。
經宣帝這麼一遭,眾人都沒了什麼心思閑聊,榮妃留幾人用了午飯,便託言累了,幾人本來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便識趣的告了聲別,紛紛離去。
“甄榛!”離開了春寧宮,陸清清突然喊住甄榛。
甄榛回過頭,皺起眉尖,不知這位陸大小姐喊自己又是有什麼事。
陸清清嘿嘿兩聲笑,三步做兩步湊過來,“你欠我一個人情。”見甄榛瞪大了眼,她理直氣壯的說道,“本來想早點走的,不過看你無聊,才留下來陪你,你說你不是欠我一個人情是什麼?”
甄榛聽了,當著她的面,翻了翻白眼。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她又沒要陸大小姐留下來陪自己,自個情願的,那就跟她無關。
“那就欠著吧。”甄榛懶得理她。
陸清清連忙抓住她,“我以前見過你!我在北地見過你!”
這一句話,成功的令甄榛停下了腳步。
陸清清見狀,笑得眼角彎彎:“想不到吧,但是我真的見過你。兩年前,在北地的荒郊裡,我見過你,當時你身邊還有一個少年,不過我看得出來,那也是個女子。”
甄榛慢慢的回過頭來,一瞬不瞬的看著陸清清,陸清清維持著笑容,一副“任君觀賞”的模樣。
撲哧一聲,甄榛笑起來,原本平和的神情卻在一瞬間變冷,清淩淩的目光霎時尖銳起來,帶著幾分嘲弄,她冷冷笑道:“我不知道陸小姐在說什麼,我甄榛一直都在南方調養,不知如何會跑到數千裡之外的北地去?陸小姐認錯人倒是沒什麼,別因此傷害到他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