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葭大驚,“你瘋了,一旦失手萬劫不複!”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做戲也要做得令人信服,不是嗎?”主意已定,他的態度相當堅決。
倘若惟有此策,那麼……“我去即可。”
宥連策沉默片刻,深深睇著她更顯堅決的小臉,“城中地形你不熟。”
這不算理由,她說:“那你把地形圖畫出來予我看明白了。”
“詠葭,走這一遭做給北錫人看,安定軍心只其一。”宥連策見拗不過她,不得不把計劃和盤托出,“其二是收集一切必要的證據,待他日我等的那人出現,揮師攻回獨島亦能‘師出有名’。”
詠葭恍然大悟,這些日子他規避帳中並未浪費了光陰,為著將來奪取王位不斷謀略策劃,精益求精務必達到周全圓滿。這般智謀遠達的男人,莫怪貝嵐雖不願與之親厚,私下亦忍不住激賞。
“那就一同去。”
“……”
夜,深沉。
北錫軍照例到關前挑釁,守關的官兵驚弓之鳥似的團團圍攏在城頭嚴陣以待,偏偏疏失了側翼,兩條黑影一前一後敏捷的攀上城牆,自身後神不知鬼不覺的翻越而過。
深更半夜,因時值戰時而嚴令宵禁的雙鼓城內一派靜謐,除了偶爾經過巡夜的護城衛隊惹來一兩聲犬吠,夜風將店鋪外掛著的招牌吹得搖來晃去,蜷縮在牆頭的野貓打了一個哈欠,突然掠過的兩條黑影嚇得它喵嗚一聲急忙竄逃,而黑影已經踩到了對面的房頂上雙雙俯低身子,窺探著另一頭的動靜,待一切重歸之前的寧靜他們才無聲無息的躍下,鬼魅般潛進了某座佔地廣闊的宅邸。
一間獨立於大院內極為幽密的屋子,房簷下宥連策密切注視著周圍情況,側耳聽到非常輕微的一聲“咔噠”,貓著腰的詠葭把匕首放到嘴裡咬著,小心翼翼將面前的門推開一條縫,下一刻人滑溜的閃了進去,他隨即也跟著沒入,合上門。
天空高高掛著一彎淺淺的上弦月,光照非常稀薄,所幸眼睛早就適應了黑暗,所以在房間裡行動絲毫沒有受到阻礙,宥連策看清詠葭向他打的手勢。
兩人各自走到一排大方格櫃的一頭同時展開摸索。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在一個擺著銅壺的方格裡,他感到掌下略略有個凸起,朝詠葭伸出手比了比,她輕巧的靠過來。
把銅壺拿下來遞給她,宥連策試探著將有異的地方用手摸了一遍,然後果斷的一頂一摳,一塊巴掌大小的薄木片被取了出來,詠葭利落的把手放到裡面很快就抽出一張壓得癟平的羊皮卷,利落的取出揣到懷裡,宥連策見狀便把薄木片複原,等他一完成,詠葭接著將銅壺往上一放,細心的他還幫忙調整好稍微移位的壺身,從頭到尾他們的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一點不象初次合作那樣生疏。
一路順利折返關口城牆,宥連策霍地頓了一頓,詠葭警覺的停下拉扯繩索的動作,他想幹嘛?
他隔著蒙臉的黑布說:“你先下去。”
“什麼……”她話尚未全部說完,就見他踢腿掀了一塊牆磚,發出“啪”的悶響,圍在另一頭的官兵聽見動靜大喝一聲:“誰!?”
宥連策奔過來將還不肯走的她狠推一把,她不受控制的順著繩索下滑,仰臉怒目圓瞪,“不許胡來,快跟我走!”
他緩緩搖頭,此刻守關計程車兵噼裡啪啦壓過來,高喊著:“有奸細!有奸細!”
宥連策拔出幾支鏢無甚目標性的丟出去,一兩支還打到牆上嘡啷落地,即使這樣也嚇得澤彼兵頓然止步,他趁勢跳上城頭,儼然有故意暴露行蹤之嫌,果然被後面趕來的弓箭手抓住機會,箭矢嗖嗖的招呼過來,他握著短刀擋了兩下,一支箭矢如願擦過手臂,他“噢”的哀叫,狀似狼狽的拽著繩子躍下城牆,早等在城下的詠葭一邊攙起他一邊朝不遠處的北錫軍呼喝:“放箭,放箭,掩護我們撤離!”
剎那頭頂箭矢漫天飛,詠葭惡狠狠道:“非要做得如此嗎?”
宥連策抱著傷臂,語態輕松:“凡事太過順遂未必好事,不受點小傷不足取信於人,也不夠逼真。”
她恨死他了,“你要這麼想死,不用勞煩別人,告訴我,定給你個痛快!”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