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殿下的提醒我自當全神貫注。”嬴庭順手將她攬到懷裡,笑出一口白牙。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撩撥他的大鬍子,貝嵐別有深意道:“我喜歡聰明識時務的人,千萬別讓我失望。”
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嬴庭看似情意綿綿實則冰冷,“殿下想要的我定赴湯蹈火,不過超出了我的忍耐範圍……我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呵呵,聽起來你很在意她呢。”貝嵐把頭枕在他左胸,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為了她願意放棄一切嗎?”
嬴庭推開她,注視著她隱隱閃爍的眼睛說:“別扯遠。”
“好好,都依你,放心吧,她現在可是我的女兒了,哪有做母親的會虧待自己孩子的?”
嬴庭俯低頭狀似親吻她的側臉,卻在她耳畔停下,“謝謝。”
貝嵐勾勾唇,驟然一把將他推開,接著反手一扇“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歪了他的臉,原本狐媚的勾引立時化作怨毒的敵視,刀一樣剜他一眼,然後毫不留戀的錯身而過,留下他不甘心的舔舔嘴角淌出的血絲,眼神一凜,陰狠立顯。
朝地上啐了一口,回身沒走幾步便碰上翁科查,贏庭微扭頭,藏住夾邊印著的五條紅痕,不怎麼自然的躬身行禮,“卑職見過國相大人。”
“主簿大人不必多禮。”翁科查笑笑,“久聞主簿大人盛名,然最近實在公務纏身,未有閑暇與主簿大人相敘,今日藉以冊封典禮才得一見,主簿大人果然相貌堂堂,氣宇不凡啊。”
“國相謬贊,卑職愧不敢當。”嬴庭嘴上客套謙遜,但骨子裡透著些微不屑,他的好與壞用得著這個糟老頭子評價麼?
他的桀驁不馴翁科查並不以為意,一邊引他走回大殿,一邊招手命人斟酒又親自送到他手裡,態度大方熱絡,“主簿大人過謙了,您年紀輕輕便成就斐然,在北錫無人能出其右,望其項背,老夫有幸結交到您這個朋友榮幸之至。”說完跟他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這面子給得十足,嬴庭亦二話不說的幹了杯,然後嘆道:“人人都說國相您宅心仁厚、虛懷若谷,此言一點不假。”
翁科查爽朗大笑,拍著他的手臂說:“好了咱們別互相吹捧了,再捧下去就虛偽了。”
“國相說的極是。”贏庭也要笑,不料扯到傷口,當即蹙眉輕“嘶”了聲。
翁科查狀似不解的問:“怎麼了?”
贏庭摸摸右頰,含含糊糊道:“沒……沒什麼……”
翁科查當然沒忽略他這個小動作,卻漫不經心別開眼,怡然自得的啜著杯中美酒,可謂一派自在從容。
可就在這個當口,一陣香風撲來,誰也沒看清到底怎麼回事,一抹黑影一斜直直撞向翁科查,將他的酒撒了一地,他下意識的一把接住快要摔倒的人,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的今晚的紅人兒詠葭!
嬴庭駭然瞠大雙眼,看到詠葭被翁科查抱滿在懷,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只見她一邊驚喘一邊手忙腳亂的站直身子,蒼白的臉蛋兒和幾乎溢位水來的柔瞳儼然能激起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男人的惻隱之心。
“堡主,你怎麼啦?”翁科查扶著她不停顫抖的雙肩,細細的詢問。
心神恍惚的詠葭似乎一時沒認出問話的人是誰,蝶翼般的長睫扇了兩扇,等她意識明白過來又羞又急的搖搖頭說:“我沒事,沒事。”
“是不是剛剛撞到哪裡了?”掌下柔若無骨的觸感讓翁科查不禁放軟語氣,這女子容貌出眾比貝嵐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有,我很好。”見翁科查紫綢筋袍被酒浸濕了大半,詠葭如個犯錯的孩子,不知所措的咬緊粉唇。
翁科查寬容的安撫道:“堡主別放在心上,老夫呆會兒整理一下即可。”
本來還想表達歉意的詠葭猛的想到什麼,驚慌倉惶的倒退了一大步,不偏不倚又撞到嬴庭,彷彿這才發覺周圍都是陌生男人,一直隱忍的淚終於奪眶而出,頓時梨花帶雨,青荷沾露,委屈的垂下臉連連說著對不起,然後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跑開,快得翁科查來不及阻止。
與此同時翁銳陣走進大殿,如果沒看錯剛剛詠葭好像也是從那個方向進來的,翁科查睨著兒子那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不豫的抿抿唇,輕咳了咳,複又重新拿起杯盞喝了口酒,已然洞察一切的嬴庭則繃著臉,窄袖中的手臂青筋鼓凸。
隔天天一亮,嬴庭便策馬趕至逐香堡,後宮不得其門而入,自有找得到人的地方。昨晚他徹夜無眠,只要閉上眼睛就浮現出春風得意的貝嵐以及跟著她低眉順目的詠葭,隨即氣血逆流,翻江倒海。
等不到僕役進去通傳,贏庭揪著僕人的衣領,冷颼颼的問:“墨淵在哪兒?”
“大、大人……大人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