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話語一滯,繼而望向遠方。
“人活三秋,秋律肅寒,即便是在未來,‘普通人’也不會消失,只是與現在的‘聯邦’完成切割,變成處在兩條平行線上的存在。”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神秘的韻調,而後,那對變得清澈的黑色眼珠看向這邊。
“在生育後,就離開這裡吧,不要去故鄉,也不要去弗蘭克斯,那片遙遠之地也是一樣,和那個無能的傢伙,獨自找個角落,默默活下去吧。”
“就算是那個不成器的傢伙,也足以護你安危,只要不追求什麼強大,你們就可以平凡的活著,平凡的死去,這也是一種選擇,不會有人干預的。”
女子微笑著望著這邊,迎著老者的目光卻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前些日子,竹行又開始鍛鍊自己了,十分努力而刻苦。”
“雖然他對我說自己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我們,但我明白,他是因為好友的死去而感到心中苦悶,在他冷靜下來之前,我是不會干預他的決定的。”
而且,就算是沒有那檔子事,對方也不會離開這個有著信賴好友的地方,更別說還是來自關係惡劣的父親的提議。
兩人心中都很清楚這種事,都默契的沒有提起。
“.........是嗎。”老者移開視線,口中低語道:“選擇,還真是殘酷啊,不過......”
他搖搖頭,要是那個傢伙真有這種冷酷的心智,那他也不至於從一開始放棄那個傢伙了。
“.......您真的是因為竹行天資不行才放棄的嗎?”女子心中猶豫片刻,還是咬牙問道,她心中明白,丈夫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只是,礙於兩者關係的惡劣,她也不好多說。
“天資?真是個愚蠢的話題。”老者眉頭微挑,而後嗤笑一聲,“根本沒有什麼天資的說法,要不然,當初弱小的我們就該老實的接受那種命運的安排。”
女子張口欲言,老者伸手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聯邦的那個實驗,可是,我也可以告訴你,那個實驗,沒什麼意義。”老者搖搖頭,對曾經的那個實驗嗤之以鼻。
“一般而言,實驗要不是對已有事實的歸納,要不然就是對未知規律的總結,但那個卻不同,在我看來,只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而衍生出的‘過程’。”
“將那個‘過程’予以固化,以謬誤的結論,引導他人的目光。”老者的臉上浮現冷笑之色,“這種事我可也做過不少,自然看的出來。”
“.......我聽竹行談過一次,您似乎是從那個舊時代活下來的人,而且......”女子心中思索著,組織著自己的話語,畢竟,這僅僅是她自己的獨斷。
“而且,還是個大罪人。”老者表情淡然的補充道,女子的表情變得勉強。
“因為我的緣故,當時的倖存者接連走上戰場,所以,那些殘存下來的人也無比恨我,最後,我才因為失敗,被抓了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子低語道。
“我知道,而且,我也早就看淡了,失敗就是失敗,本沒有什麼好值得在意的。”老者擺擺手,反而安慰起對方。
“不過,也就是現在了,要是以前固執己見的我,大概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對,要不是那個傢伙的話.......”老者的眼神不由變得恍惚。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老者心有所感,於是,他開始講起那個‘平凡之石’的故事。
“那是在我被拿下,尚處獄中的時候........”
滴答,滴答。
清秋的露水沿著頂部流下,落在地面,濺起道道寒意。
靜靜的坐在地面,面前是已然腐敗,冒著黏稠氣泡的食品,男子不以為意,依舊思索著自己失敗的緣由。
縱然被命運被放棄,但他依舊有著超越常人的力量,不會因為飢餓死去,只要他依舊堅定自己的理想,那麼,他就不會輕易的死去。
而這也是來自命運最後的‘憐憫’,算是對他這個殘渣的一點獎賞。
噹噹噹。
耳邊浮現出遠方傳來的敲擊聲,那是出征的號角,就算沒有自己,那些人也必須為了生存而奮鬥,畢竟,那些獸類可不會放過嘴邊的血食。
而在王獸們接連消失之後,就連巨獸也迎來了衰亡,似乎,在同一時間,這個世界就敵視起獸類,強大的獸類不斷消亡,只有原本的獸類中堅成為了現在的霸主。
與殘存的人類爭奪著世界的霸權。
不過,實際上,還是獸類要更佔優勢,巨獸儘管消失不少,但依舊有殘留下來的部分,只是力量相比以往要弱,最多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以及一些對自身能量的粗淺運用。
也就比鼎盛時期的兇獸略強三分。
“失序的時間再回正軌,不過,人類這邊卻變強了。”男子喃語著,本該控制雙方優劣的他現在卻身在這裡,再這樣下去,人類肯定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大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