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的開場白結束後,音樂換成了舒緩的曲目,只見那男生手捧一大束玫瑰花,緩緩走向孟雪,孟雪打扮一新很漂亮,我說怎麼下午看到她好像化了妝似的,還穿了一雙很醒目的粉色高跟鞋。
男生單膝跪地,舉起玫瑰花獻給孟雪,孟雪接過玫瑰花抱在懷裡,男生對著麥克風,深情地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孟雪一手捧花,一首拿著麥克風說:“我願意!”白淨的臉上泛起了紅霞,全場一片喧嘩。
我看到孟雪還留下了幸福的眼淚,這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嗎,怎麼還激動啊?我想。
男生從旁邊的小男生手中接過一個小盒子,拿出了說不準幾克拉的鑽戒——這種級別的家庭消費水平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是估計不出來的。
男生輕緩溫柔地將鑽戒戴在了孟雪的左手中指上,俊男靚女相擁在一起,周圍一片歡呼,求婚儀式達到最高潮。
站在一旁的孟雪母親正在擦拭著眼淚,小君則站在孟雪母親身旁跟隨著音樂扭來扭去。
我看到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己……
“老高,羨慕吧,看看人家多幸福!”小葉非常不合時宜地往我心口上“戳了一刀”。
我嘴上不認輸,說:“太費事了,這麼麻煩,要是我啊,就一句‘妹妹,哥哥我一無所有,你何時跟我走,跟我走,有肉又有酒’,直接就扛到高粱地裡去,完活!”
“呸!你一無所有,誰還跟你走啊?”
“是啊,我有了不少,人家也不跟我走啊。”
“遇人不淑。”小葉說完轉身回家了。
有求婚的,有離婚的,有結婚的,還有結了婚不滿意的,人生百態,有你有我。
我看求婚儀式差不多了,捧場完畢,帶著落寞的心情迅速撤退,結束這被刺激的場面。
“唉……去年中秋你那首歌唱得不對。”我失望地說。
“哪首歌?”小葉問。
“《送別》呀?咱們這不是正給小君送別呢嗎?”我沒好氣地說。
“這回好了,我不用去豬城折騰了。”小君故作輕松地說,心情肯定不會太好的。
小君一早突然被告知她被裁掉了,當天就要辦完離職手續,她的老公是孟總的親外甥,這層親戚關系居然能裁到她的頭上,公司還真是公平公正啊。
小君是企業文化部轉崗過來合同部的,業務能力是差一些,可是工資也不高,只有五六千塊,說白了,就是混個差事,和夏冰那種追求事業的不是一個型別。
“你沒找孟總問問嗎?”小葉問。
“怎麼可能不找?沒用的,孟總的司機和秘書都被裁掉了,他也沒有辦法。”小君說。
“中心總監還要自己開車?自己訂機票?省錢也不是這個省法吧?”小葉問。
“我聽說這次是章大媽搞出來的,老闆聽信了讒言,咱們組如果不是去年小蔡辭職了,也有一個裁員名額的。”我說。
“那就裁了我,賠我錢,我才不願意去那破地方上班。小君,賠了你多少?”小葉問。
“我9年工齡,賠了10個月,不過我工資低,只有五六萬塊錢,現在還沒拿到。”小君答。
“裝修組靜姐辭職也算是‘貢獻’了一個名額嗎?”小葉問。
“是的,所以你們這兩個組都沒裁,我們組把我裁了,土建那邊也裁了2個。”小君說。
我和小葉得到訊息後,約小君一起吃個午飯,算是簡單地餞行一下,主要是聊一聊,關心關心。
臨下班時,我走到小君的座位處,幫她搬個人物品。
小君說,她們組女人太多,是非也多,這一天除了一個和她交接工作的同事有過交流,其他所有人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她的直接上級夏冰也是一句話沒有,感覺非常心寒。
我說,咱倆的性格差不多,都比較高調,沒有城府,好在我們組整體環境好,所以不受排斥,你在你們組是後來的,大家又不是一類人,顯然你被孤立排斥了,不過無所謂吧,都離職了還在乎這些幹嘛?
我掃視了一眼她們組還在敲著鍵盤,心無旁騖的幾個組員,都太冷漠了,我又看了看化妝化得很漂亮的夏冰,視線根本不在我們這邊,我心生不滿。
我倆拎著幾個大塑膠走出辦公室,我說:“小君,你別上火,這都是小事,你比那些人都成功多了。”
小君說:“我業務能力差,和成功就不沾邊了吧。”
我停下腳步,拋回給她一個戲謔的眼神說:“她們都是剩女,你有兒子,你最成功!”
小君眯起眼睛,縱聲狂笑。
友誼的小船揚帆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