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盤4天熱銷2億勢不可擋”。這是今天公司oa新聞的最新一條。
“這些‘傻白甜’通訊員,都該裁掉!”我生氣地說。
“關你個啥事,瞎操心。”小葉愛搭不理地。
微信朋友圈已經被永大集團的前同事刷爆了屏,永大的椰城專案開盤10天銷售100億,按照營銷理論,這屬於“核爆”式的營銷策略,震驚了業界,我看得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10年前遠建成功上市的時候,永大差點破産,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而現在卻甩了我們幾條街都不止。
10年前的永大就好比劉備四處逃命,寄人籬下的落魄期,遠建則好比如日中天的袁紹、袁術等一方強悍諸侯,10後的永大三分天下有其一,遠建等一方諸侯則再也無力與之爭鋒,只有偏安一隅,徹底退出逐鹿中原。
而我們的“傻白甜”通訊員還能寫出這種“樂不思蜀”的狗屁文稿,簡直是弱智+腦殘!我現在也看明白了,公司之間的差距就是老闆之間的差距,上層的戰略眼光不足,決策失誤,下面的小兵是怎麼幹都沒用的,員工還是那些員工,永大預算部的大部分員工都來自於遠建,所不同的唯有老闆。
關羽、張飛、趙雲皆萬人敵,早年跟著劉備幾乎打不了勝仗,甚至連立足之地都沒有,自從頂級ceo諸葛亮加盟蜀國團隊之後,戰略明確,戰術先進,業績不佳的各“區域總裁”搖身一變,成為“五虎上將”——行業精英。
我沉浸在對公司“恨鐵不成鋼”的心態中,情緒低落。
我的情緒低落了大概3分多鐘,就被突如其來的好戲轉移了注意力。
伴隨著由遠及近的喧嘩聲,一夥穿著工作服、帶著安全帽的民工們呼啦啦地闖進我們成本部的辦公室,大概有十幾二十個,一下子塞滿了本就狹窄的過道。
部門的結算任務已經全部完成並送審到集團了,同事們大部分都處於放鬆的休閑狀態,不明就裡,一下子都愣住了。我心中猜了個大概,估計是民工鬧事,年底是討薪鬧事的高發時段,但是一般情況下民工都是圍堵售樓部要工程款,怎麼會跑來我們這了?
緊跟著進來了一個身形高大、帶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人,估計是施工單位的負責人,一般的分包小老闆都是沒啥文化比較土氣的,總包的大老闆則不乏高學歷有氣質的,這位顯然更像個大老闆,我不認識,估計是土建專業那邊的業務單位。
“大老闆”很斯文地說:“請你們的古經理出來見一下。”他的話語不針對任何人,同時又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坐在門口經理辦公室旁邊的文員蕾蕾起身答複:“您好!古經理剛剛走開,請稍等一下,我可以打電話問一下,你們這是……”
蕾蕾並沒有被這種場面嚇到,反而不失禮儀,至少軟化了對方的情緒,同時維護了公司的形象。
“好,我們就在這等,拿不到錢,我們就在這裡打地鋪。”“大老闆”來者不善。
蘇靜被“打地鋪”逼得辭職,現在居然有人主動要來“打地鋪”。
民工兄弟們東張西望,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些“白領一族”,我們也打量著這些淳樸憨厚的民工兄弟,我不禁想到黃渤還沒有成名之前出演的一部電視劇《生存之民工》,整部劇就是民工討要工程款的主題,現在就發生在我的眼前。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很快,古經理呼哧帶喘地小跑著進了辦公室,看了看局面,還比較穩定,對“大老闆”說:“楚總,進我辦公室談。”
“大老闆”楚總說:“古經理,不必了,要談咱們就當著這些工人的面來談,我也好對他們有個交代,畢竟結算完成幾個月了。”
古經理不再客套,直截了當地說:“不錯,楚總,你們的結算是我們部門與你們核對出來的,但是你要搞清楚,我們成本部只是把你們的工程款計算出來,後面還要集團二審,還要老闆簽字,然後拿到財務才能付款,有時候還要看公司的賬面情況。”
“大老闆”說:“你們的流程我不懂,合同裡也沒有這樣說,我只知道,結算款是和你們部門對出來的,就只能找你們來要錢,你說的那些審核流程,無非就是想賴著不給錢的說辭,我見的多了。”
古經理嘆了口氣說:“楚總,我沒有必要騙你,你可以隨便問問現場的其它老單位,是不是都要走這些流程,不可能我們對出來多少錢連審都沒審就付錢吧?那我們的權力是不是也太大了?遠建這麼大的公司,不可能連點規章制度都沒有,你說對不對?”
“大老闆”似乎認同了古經理的一部分說法:“好,古經理,那請你告訴我你們的審核流程要多久,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民工的工資都在等著結算款。”
古經理說:“審核流程是沒有固定時間的,少則半年,多則一兩年,都是很常見的,我們這裡五六年前完工的工程沒結算出來的也是一抓一大把,都是說不準的,我沒法給你準確答複。”
“大老闆”微微一笑說:“一兩年?簡直開玩笑,我們進來做工程的時候可是沒人和我講這些,怎麼?現在工程完工了,‘打死狗講價錢’,你們遠建倒是會搞,這樣的話我這些工人只能在你們部門過年了。”
古經理一臉無奈,耐心地說:“如果你們想盡快拿結算款,你們可以去集團催,資料都送到集團了,你在我們這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當然,我也可以打電話去集團催,但是我催和你們自己去催的力度與效果是完全不能比的。”
“大老闆”拉了把空椅子坐下,看來是要打持久戰。
古經理還想再說,卻沒有說出來,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