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建公司的企業郵箱使用起來十分的便捷,輸入員工姓名的全拼,就可以查詢到員工的姓名是哪幾個字,在公司的什麼區域,隸屬於什麼部門,任職於什麼職位,可以很快了解到所不熟悉同事的個人情況,重名的員工則可以依據部門、職位等資訊進行甄別。
瞭解到對方的底細之後,就知道應當以什麼樣的稱呼去稱呼對方,以什麼樣的心態去溝通工作,當然,“看人下菜碟”是不對的。
清理總空間只有600的個人郵箱時,看到了何甜甜的郵件,我不禁想起了這個已經離職2年的小家碧玉型的美女了。
何甜甜當時入職合同部,分管的專案也正是我所負責的專案,不久就與我有過一次工作的接觸。她自報了家門之後,說我的一個預算流程有什麼問題,要作廢,我一聽就火了,說我先看看再說。
然後我就查了她名字的全拼,顯示出她的名字、部門和職位,原來是個普通的合同管理員,“小白”一枚,我回電話時就明顯帶著欺負人的心態,很強勢很粗暴,把她弄得就快要哭了,還是她的主管把電話接了過去,換了老熟人,我的語氣和態度就全變了,前倨而後恭,很快就順利地解決了問題。
後來,工作接觸越來越頻繁,我覺得這小姑娘還是很不錯的呀,挺對路子的,性格脾氣是一類人,很快我就成為了她口中的“藍顏知己”。只不過相處時間不長,差不多1年的時間她就離職換了一個城市,很快就結婚生子了,再之後便很少聯絡了。
長得挺漂亮加上性格好,自然是男生眼中的焦點,聽說她的部門當時有2個男同事追過她,均沒有成功,我不知道那段時間和她交往比較多一些的時候,會不會引來那2位男同事的羨慕嫉妒恨,我似乎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潮湧動,但是很快就會被現實拉回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現在想起她,不由得拿我當時的心態來和江芸比,我是1年的接觸時間只泛起了一點波瀾,就很快回歸理智,而江芸,3個月的時間就提出離婚,底線為什麼會那麼低,轉變為什麼這麼快。
繼續看著郵件,簡單看一眼,沒什麼重要資訊的就都刪除掉,看著看著,我卻看到了何甜甜這樣一封無比精準的預言郵件。
郵件中她問我“你老婆如果出國了,你怕不怕被拋棄”,我的回答是“不怕。首先,我老婆不是那樣的人,我的眼光絕對獨到;其次,真的看不上我了,也是命中註定沒有緣份,不必憂愁”。
她又問我“哈哈哈,說再多也掩飾不了你內心的荒涼吧,我就不信你會那麼淡定,哼”,我回答說“你以為男人對女人都象女人對男人那麼一棵樹吊死啊,我一直是一夫多妻制的擁護者”。
我大吃一驚,這些話早都忘記了,現在看得我心驚肉跳,這女人和男人的思維真的是很不同啊!何甜甜的預言如今已經完全成真了,簡直比《周易》還靈驗!比文王還厲害!可是我卻做不到郵件裡說的那麼灑脫,那樣說的前提是人絕對可靠,還有老天爺保佑著,如今雙保險的前提已不複存在了,我盲目的自信全部被擊得粉碎。
立刻發微信告訴了何甜甜她的預言成真了,她讓我絕不能再給錢出去,並支援我離婚。聊了許久,我問起她的近況,出乎意料的是,她說自己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幸福,婚後平淡的生活和帶孩子的麻煩並不是自己想要的,言語中顯得頗為無奈和後悔,我反倒勸解了她半天。
我心中很是不快,怎麼生了孩子的人還可以這麼不安心呢?我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向我這樣傾訴,但是如果站在你老公的離場和角度看呢?你老公如果知道你的這種真實想法,那會是什麼樣的狀況呢?
之前對她的美好印象不免打了個折扣,覺得女人真的是感性動物,生活在幻想之中,估計都是韓劇看多了的緣故,中毒實在太深,又一轉念,她會不會是産後抑鬱症?如果是的話要提醒她,改天再找她聊一聊。
下午補休,遠建公司的人事管理制度十分靈活和人性化,這一點是員工們一致認可的,週末加班的假期可以以半天為單位進行補休,辦點私事什麼的,不像永大集團那種公司請假即扣錢,加班不給錢的變態管理手段。所有遠建的離職員工都對這種頗具人性化的人事制度念念不忘。
我沒有回家吃午飯,而是在內心的驅使下,到公司附近的一個城中村隨便吃了一口,吃完飯,我不自覺地走進了城中村裡。
2008年時,小區內的新員工宿舍還沒有建好,公司在這個城中村裡租過一棟半新不舊的大樓作為員工宿舍,住了2年。
站在當年的宿舍樓下,彷彿人生回到了生活的原點,住進這裡的時候還不認識江芸,現在她已經不想再認識我了,曾經多少次從閱覽室歸來,走在這條昏暗燈光的路上,和江芸通著電話,說著當天的工作和學習,多少次到了宿舍樓下仍然要繼續聊上半小時甚至一小時才結束通話電話,可以說在這裡留下了初戀最美好的一段時光,轉眼7年過去,物是人非。
老爸老媽是下午的長途火車,補休正是為了送站。
去年11月,在我的安排下,老爸老媽和我分別飛往蓉城,和在那裡工作的弟弟彙合,用我一半的婚假開啟了至今唯一一次全家在一起的旅遊行程。
我還記得吃第一頓火鍋時,我的祝酒詞是“咱家4口人第一次一起旅遊,機會十分難得,以後也很難再找到這樣的機會,我奮鬥了這麼多年,咱家的生活水平總算達到了小康”,當時的我志得意滿,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成功。
8天的蓉城之行讓我們領略了巴山蜀水的天府風情,也達到了我們老高家的一個頂峰,而那個時候江芸開始變心,盛極而衰,家庭命運的波峰波谷轉折點正是出現在那個時候。
日子很快,在羊城住了半年,老爸老媽不得不返回老家了。
羊城的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他們不適應這裡的高溫,此外就是社保的年檢,必須本人回去“簽到”,才能保證繼續發放社保工資,半年北方,半年南方,爸媽可算得上是候鳥老人。
想想以前都說考大學考出去,離開小縣城,留在大城市工作,把父母接過去享福,實際上並不是那樣。
父母在羊城這樣的大城市裡只認識我,建立不起來新的圈子,甚至連語言都不算很通,加上天氣不適應,生活不習慣,離開了我,他們哪裡都去不了,每天只能給我買菜做飯搞衛生,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和樂趣。
我可以滿足他們並不高的物質需求,但很難滿足他們的精神需求,尤其是還沒有給他們生個下一代,並且連剛娶的老婆都難以留住,一旦得知了真相,他們會有多失望呢?我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失敗。
他們返回老家,沒人再給我做飯,我的物質生活水平將大幅度下降,但是在精神層面上我可以放輕鬆一些了。
臨別時,老爸嚴肅地說“要在工作中把握好自己,絕對不能發生像腐敗案那樣的事”。我想,那樣的事倒不會發生,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有多嚴重你們還不知道。
我一個人離開火車站,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似乎輕了些許,可以喘口氣了,在爸媽面前強顏歡笑的感覺簡直糟透了,望著公交車外面的夜幕,彷彿就是人生無邊的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