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的沈川,因為被沈熙鉗住了喉管,也已經被沈煕掐的漸漸的沒了力氣,身子也越來越癱軟。
雲懿也跑到了沈煕身邊,她現在只有腳能動,可她也不敢踹沈煕,三個人,現在都在懸崖邊上,如果踹了,沈煕一鬆手,沈川就很有可能真的掉下去,畢竟,他現在也已經探出半個身子了。
可雲懿只能發出嗚咽聲,沈煕的理智早就不在這上面了,根本就不去理她,雲懿的眼淚掉下來,用身子撞了撞他,卻也不敢太用力,都近乎崩潰了。
她忽而眼睛動了動,側身就撞了撞懸崖邊上的護欄,護欄輕晃了一下,沈煕驀地就回了下神,隨之,眼底的血色就更濃,第一次那麼用力的呵她,“起開!”
懸崖邊上,雲懿也害怕極了,她一邊哭著一邊搖頭,嘴裡發出你鬆手的嗚咽聲。
沈煕愣了愣神兒,理智回歸一瞬,可手剛松開一點,沈川就忽地抓住了雲懿的胳膊,雲懿也沒想到會這樣,臉上都已經驚到沒了血色。
沈煕的面色瞬間驟冷,就連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跟著冷了,他的耳邊,就真的再也聽不見什麼聲音了,剛剛恢複的一點理智,就又在眨眼間,消失殆盡。
雲懿突然就聽見一聲咔的脆響,那是沈煕生生的掰斷沈川一根手指的聲音,也逼的沈川松開了鉗制著雲懿的手,而與此同時,沈熙手下的力道,也並未再仁慈半分,甚至比剛剛還要更加的狠絕。
可也在這生死存亡的一瞬間,雲懿也已經絕望了。
沈熙的瘋,已經瘋到沒有一絲一毫的理智。
他手下的力道,只要再維持不過五秒鐘……她的一顆心都跟著死了,忽地就閉上眼,雲懿不敢再想了。
一陣突兀的風起——
當雲懿再睜眼時,眼前的場景又令她瞬間驚住。
僅僅剎那,一隻白狐猛地就撲到了沈煕的身上,逼的他猝不及防的就後退幾步,而另外一隻白狐,則是極快的撲到了沈川的身上,在沈煕鬆手的瞬間,沈川就被白狐直接撲到了懸崖下。那身子就像飛了似的折了過去,沈熙本能地伸出手,上前一步,可卻是什麼也沒抓到。
一聲慘痛的回聲,就蕩在了懸崖山谷間,好半晌後,才漸漸地沒了任何的聲響。
雲懿怔住,又一點一點的緩過神來,就看向了同樣呆滯的沈煕。
空氣中安靜了好一會兒後,沈煕才緩緩地回過神,也回頭看向了她,他抿了抿發幹的嘴角,立刻將雲懿口中的東西拿下來,又將繩索解開,他還沒來得急檢查雲懿身上的傷,就被雲懿撲了個滿懷。
可這一刻,雲懿的哭聲傳進他的耳裡,他卻有著說不出的慶幸。
我們都活著。
他還能聽見雲懿的哭聲,而其他的什麼,他卻已經顧不及了,他伸出手臂就將雲懿死死的摟進懷裡,聽著雲懿哭嚥著對他喊,“你差一點就成殺人犯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你!”
沈煕的心跳早就狂亂不堪,他兀自的冷靜著,也必須要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而後安撫著她,跟她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直到雲懿的情緒平複下來後,他又立刻看向雲懿的脖頸問:“有沒有事?”
“沒有。”雲懿的聲音依舊哽咽著,也立刻檢查著沈煕的傷口,“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沈煕拽著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車裡,拿出醫藥箱,先是替雲懿處理好傷口,而後又將自己的傷口處理下,最後報了警。
兩個人也隨著警察一起回了警局。
當夜裡九點多的時候,沈煕接到了雲裡的電話,那邊一頓氣急敗壞地問:“都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沒來,雲懿之前跟我打電話說大概六七點鐘到,怎麼現在電話一直打不通?你們怎麼了?”
雲懿噓了一下,“不要告訴我哥。”她又接過電話,自己說:“手機跟你打完電話後就丟了。”
“丟了?沈熙的也丟了?”
雲懿:“……一起丟的。”而後雲懿立刻轉移話題,“學校裡臨時有點事,明天一早我們就過去。”
雲裡又交代幾句注意安全的話,才結束通話電話。
兩個人也沒什麼心情做飯,直接在外面吃了一口才回的家。
雲懿先回家整理好東西,才又回的沈煕家,沈煕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需要回家換洗。
而沈川的屍體,兩個人都沒有去看,只是聽下去搜尋的警察說,找到沈川時,還有一隻白狐正掐著他喉管的位置,看見有人來,白狐又嗖的一下沒入到樹林裡,瞬間就不見了。
而對於當年的那場恩怨糾葛,如今,謝溫怡和沈峰的兒子,也葬生在了那裡。
當謝溫怡得知自己的兒子也死在那裡後,她也徹底的瘋了。
在瘋了的前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一天,他跟沈熙說:“無辜的人那麼多,不就是又多了幾個嗎,誰還能一一的替他們討回公道。要說最無辜的,那就是我。”
“我清清白白一世,家室好,學歷高,從小到大,都是被人仰視著長大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我就不無辜嗎?”
而那時的沈熙跟她說的是:
“無辜,的確很無辜。”
“但是無辜和瘋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