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神色涼了涼,又抬頭看向沈煕。
沈煕現在的模樣,並不溫柔,而是充滿著威脅的攻擊性,這個樣子,和她曾經躲在那個私人會所裡,看見的神態是一樣的。
散漫,不羈,二世祖,吊兒郎當,眼尾輕眯,一雙勾人奪魄的眸子裡,還帶著無意的撩,可眼底深處,卻冷的發寒。
其實……就連沈煕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哪一個自己是裝出來的。
曾經,為了靠近她,他收起一身的戾氣,他裝的斯斯文文,彬彬有禮,溫柔體貼,還很會照顧人。
現在,為了離開她,他又釋放出這一身的戾氣,他裝成了所有好人都最不待見的樣子,要多敗類有多敗類,要多混蛋就有多混蛋。
他就這樣毫不收斂的把我他媽的就不是個好人這幾個字,明晃晃的寫在臉上,又像把利刃似的,戳在人的心上。
挑釁,威脅,不可一世,這是一副能夠把所有的好孩子,乖孩子,都能嚇跑了的樣子。
而雲懿,有些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笨一點。
笨一點,還可以裝糊塗,還可以繼續的麻痺自己,還可以就當做,我是眼瞎心也瞎了吧的欺騙自己。
可此刻,就在他卸下那個好哥哥面具的這一刻,她也是真的裝不下去了。
她的拳頭捏了捏,視線又落在沈煕剛剛放在桌子上的胃藥上面,而後拿起來吃掉。
而看在沈煕眼裡,雲懿吃藥時,嘴角邊似是還帶著笑,可下一秒,就清淩淩的看他一眼,聲音淡淡地問:
“哥哥。”
她說:“昨天玩的爽嗎?”
當雲懿看見沈煕這一副神態時,她便已經清楚的意識到,沈煕昨天不管是喝沒喝多,他都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他有意識,也並不糊塗。
而雲懿這為數不多的幾個字,又像一把刀子,這一把刀子,還紮的沈煕的心口劇痛,幾乎是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嘴角邊,似笑非笑的輕勾著。
一副紈絝的樣子,倒是看不出來他有多慌。
而也只有沈煕自己知道,這副樣子,也不過是披了個偽裝的紙老虎罷了。
雲懿隨意的一句話,便能狠狠地刺痛他的心髒,也近乎讓他築起來的堡壘,頃刻間就變成一地散沙。
“刺激嗎?”
雲懿聲音平靜地繼續問,字不多,卻都是讓他聽了非常難受的話。
“痛快嗎?”
上一句話,他還沒有消化掉,便緊著又問出了下一句。
“還想要嗎?”
雲懿說的很冷靜,每一句話,也問的都很平靜。
可真實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氣瘋了。
沈熙到底想要幹什麼!她不知道,腦子也是亂的,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然後就是越氣越沒有理智。
但是她生起氣來,和別人還是不一樣的。
她不會大吵大鬧,而是越生氣就越冷靜,越冷靜心就越瘋,心越瘋,腦子也越發的不自控,腦子越發的不自控,也就愈加的口無遮攔了。
彷彿就是天不怕地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