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接過她手中的行李,長睫低著看她,“我跟你去。”
在那天雲懿跟他說完後,沈熙和雲裡兩個人也商量很久。
他們都知道雲懿很在意雲裡,雲裡不讓去,她一般是不會去的,可這次不一樣,這一次涉及的因素太多。
最後,沈熙說:“如果她真想去,我就陪她一起吧。”
雲裡看向沈熙,“那還是我去,至少,我能夠比你好一點。”
沈熙搖搖頭:“這邊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處理,我留下,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我去,你留下。”
雲裡也知道,那一場意外,都給他們兩個人的心裡,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一個人是親身經歷過生與死的那一刻。
一個是目睹著三十多具屍體,一具具是怎麼被抬出來的那一刻。
雲裡怕沈熙承受不住。
畢竟,面對生死時的那種絕望,若不是身在其中的經歷過,任誰也體會不了那種要命的感受。
而沈熙和他是同一種人。
自己的命可以完全的不當回事,可是,當最在意的人若是死在自己的眼前,還死在自己的懷裡,是她死了而自己還活著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就比要了自己的性命還崩潰。
再走一遍當年的路,再去觸碰一回那樣銘心刻骨的禁忌時,任是誰的心,都會是顫抖的。
可這種“膽顫”,與“逃避”無關,與“懦弱”也無關。
只是,無論多麼強大的人,在他的內心深處,也總會有一處非常脆弱敏感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它經不起觸碰,經不住打擾,甚至也經受不住陽光的照射。
哪怕是再溫軟的一雙手去輕輕地安撫,它也都會感到不適,也都會感覺是被侵犯,還有這雙手帶來的刺激和感官,都會讓它感到戰慄和驚慌,若一不小心被這雙手的指尖碰到一丁點,它還會感覺到無比的劇痛。
即便是能夠抗住這些劇痛時,那也是在經歷過一番折磨和摧殘之後了。
所以,雲裡說:“還是不讓雲懿去了,我不能因為雲懿任性,而讓你再去經歷那麼一次身心的摧殘,這很殘忍。”
沈熙沉默好一會兒,抬起眼睫時,眼底就染上了一點的笑。
他望向窗外,那眸底忽而就深的不可捉摸,當他再次開口時,便顯得多少有些無所謂了。
他說:“早晚都要面對的。”
早晚都要面對的。
所以,
這一次,
他決定要和雲懿一起面對。
此刻。
當沈熙說完“我跟你去”時,雲懿特別意外,沒想到沈熙不攔她,還準備跟她一起??
她瞥了一眼沈熙身上的揹包,便眉眼一彎的笑了。
沈熙問她一共幾個人,雲懿說七個,兩個老師,五個學生,還有一些是給他們準備的東西。
等下樓後,雲懿就看見自家樓下停著一輛中型巴士,沈熙開啟車門,直接就坐到駕駛室的位置。
雲懿張了張嘴角,瞪了瞪眼睛,就又驚訝了一次,“哥哥,你這是什麼情況?”
沈熙說:“想去,就坐這個,要不就別去。”
雲懿:“不合適吧,別人都是自己去,我身邊跟個家長不說,你還整個車?不合適不合適。這得多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