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年紀大的夫人坐在亭子下，年輕的則三三兩兩地在長廊之間或坐或站，看上去興致都很高。
男性客人只有兩三位，是幾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他們圍坐在亭子外的石桌旁，也不知在討論什麼，氣氛還挺熱烈。
何曉把頭低得更深，她現在只想快點應付過去這個場面，不讓別人注意自己。
從她有了天·行鑒身份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有意迴避這種場合。她能感覺到，那幾個老者都不簡單，甚至其中有一個讓何曉也看不出其真正實力。
那老者不是精神力者，應該是等級特別高的異能者。
戚則的到來，立刻成了眾人的焦點，人們紛紛聚攏過來。
戚則最先與那幾位老者打招呼，恭敬而不失分寸，然後他來到亭子下。
一直坐在亭子中心位的中年夫人站起身。她的眉眼與戚則有些像，只是鳳眼的眼梢稍微有點揚起，唇有些薄。
“母親，因為臨時有事，回來晚了一天。”戚則很坦然地解釋。
戚夫人已經八十多歲了，歲月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只有眼角處淡淡的魚尾紋。黑色的端正禮服裝襯託著她依舊勻稱的體形，有一種獨特的帶著威儀的沉穩氣質。
自從二十年前她的丈夫因星艦事故而遇難，她就全力支援大兒子戚則扛起了統率“戚家軍”的重擔。
所謂戚家軍，其實並不是戚家的軍隊，而是大共和域國防軍的俗稱。
之所以被稱為戚家軍，是因為之前數代的最高指揮官都來自戚家，近千年來，幾乎所有大共和域危機時刻，都是戚家的軍人挺身而出力挽狂瀾，一代一代的戚姓軍人和他們率領的部隊為大共和域奉獻出了無數的生命和熱血。
戚姓在大共和域國防軍的影響根深蒂固，甚至已經成了一種精神信仰。
“能趕回來就好。”戚夫人點點頭，露出溫和的笑，略顯淩厲的眼梢都柔和了很多。她的大兒子始終是她的驕傲，做事穩重，每次總能讓她放心。
但是這一次……。
“母親，您不是總想要孫子嗎！這是您的孫子。過來，叫奶奶。”戚則轉頭看了眼何曉和小黑頭，聲音不冷不熱，帶著命令式的語氣。
一時間彷彿空氣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都沒想到戚則如此直接。
在這樣的場合宣佈有了孩子，這是在向所有人表明態度：無意與這些名媛佳麗們結緣。
所有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何曉與小黑頭。包括戚夫人和那幾位老者。
“戚則……！”戚夫人語住，雖然表面還是很鎮定，但眼中的震驚已經無法掩飾。
小黑頭似乎沒有適應戚則的命令，他困惑地看著戚則，沒說話。
“夫人好！”何曉打破了尷尬，她抱著小黑頭微微欠了欠身，聲音弱弱的，算是給戚夫人見禮。然後蹲下，把小黑頭放在地上，在他耳邊輕柔地告訴他：
“黑頭乖，問奶奶好。”
小黑頭眉毛擰到了一起，似乎更加困惑，他沒有聽何曉的話，而是脆生生地問：“媽媽，奶奶和太爺爺太奶奶是什麼關系？”
何曉的心不可抑制地縮疼了一陣，看著小黑頭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她又是一陣心疼。這孩子重感情，始終不忘這些年一直照顧他的那對老人。
她輕聲說：“太爺爺太奶奶是媽媽的爺爺奶奶，這位奶奶是……”何曉遲疑，抬頭看向戚則。
她知道這位應該是戚夫人，但戚則沒有給她介紹，她不能妄下斷言。
“這位奶奶是爸爸的媽媽。”戚則看向小黑頭，眼神和聲音似乎配合何曉，有了些溫度。
“原來是爸爸的媽媽！”小黑頭恍然大悟，笑眯眯地揚起眉看戚則。繼而又轉向戚夫人，很正正經經地彎下小身子鞠了一躬，聲音響亮又清脆：“奶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