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百花宴。
這次百花宴的舉辦,耗費了貞恩大量的心血,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新意,但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一個無能軟弱的珍妃娘娘,能夠主辦這樣一場盛大的宴會,絕對是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了。瞧瞧她眼下的青色,便可知她有多辛苦了。當然,除了一個人不會這麼想以外。
這次百花宴例外的是,沒有按照慣例設立花中狀元榜眼探花,只設定了最受歡迎的頭三名。由皇室子弟或親貴大臣的公子來評選。當然,這頭三名是有自由選擇夫婿權利的,只消將人選告知,便由皇帝親自下旨賜婚。各家千金俱都盛裝出席,使出渾身解數,唯恐落了人後,尤其是在那些海中國的人面前,那是一定不行的。兩方千金也是各有勝負,專擅不一,打了個平手,只是互看不順眼罷了。藉此機會,各家青年才俊紛紛向心儀的姑娘表白,倒也促成了幾段好姻緣。天勤帝也同時給幾位海中國的姑娘指了婚,只是有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肯,仍打定主意要進宮,天勤帝無奈,封了她們教習女官的頭銜,讓她們給後宮的妃嬪女官們上上課,也好多瞭解瞭解海中國的情況,以後與海中國的交流會多起來,能多瞭解點風土人情等等,也是大有好處的。
實妃提議,不如由她們出面,給大家辦場集體婚禮,海中國的姑娘母家遠在千裡之外,不能送嫁,但也不能讓人欺負她們父母不在身邊,就給小瞧了。天勤帝贊此法甚好,便命四宮正妃選個黃道吉日操辦婚事。頓時宮裡又忙開了。
欽天監選了下月初九,說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十月初八,夜。
整個皇宮喜氣洋洋,所有人徹夜不眠的忙著,正在為明日的大婚做最後的完善工作。每一個細節都要一再推敲,每一個步驟都要一再排練,每一個典儀物件都要上油擦到最亮,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不完美的瑕疵出現。這可牽涉到皇家臉面,斷不可有半點疏忽。
禮部的所有朝官、內務府的所有宮官都不斷的奔走於各處室——司禮監、尚衣監、尚膳監、尚寶監、司設監、鐘鼓司、織染局等,沒有一處敢遺漏,全天候監督他們該完成的工作,,密切注意,務求明日有最完美的呈現。
這一夜,整個皇宮裡的人都有自己必須忙的事,就連心情很哀怨的後宮諸妃們,也得將朝服準備好,並好好盛妝打扮一番,在明日黃昏出席婚宴。
也有一部分海中國姑娘的母家及時趕來參加自家女兒的婚禮,帶來了大批的嫁妝,稀奇的物什真真是看得旁人眼花繚亂,暗暗羨慕她們的夫家好福氣。而沒有來的,則由皇室準備嫁妝,再加上當時她們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併算作嫁妝帶入夫家。
而本該和朝臣們同樣忙得不可開交的皇帝本人,若是置身事外,獨自清閑,怕是要引起朝臣們的群情激憤了。但偏偏,他就是閑下來了。本該在勤政殿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妍夏宮、在自己的床上?貞恩對此大為疑惑,但就算很想知道答案,她也不會真的去問。
如果她是個賢慧的皇後,或,以成為未來的賢慧皇後為終生奮鬥目標,那麼她就該舍小情,顧大局,在皇帝面前,苦口婆心勸諫皇帝速速回轉朝堂,切勿為了私情,而做出讓朝臣詬病之事……但她不是皇後,也從不以當個被天下人稱道的賢能皇後自詡。
她只是個,愛上皇帝的女人。
她所做的一切,不管多忙多累多難,都是她付出愛情的方式。所以她不需要皇帝的感動,也不需要萬民的稱道,更不需要一頂後冠來印證她對國家、後宮的貢獻——當然,如果後冠可以保證今生今世都能站在他的身邊,成為他最重視的那個女人的話,那她會爭取。
“你怎麼看這次集體婚禮?”略帶沙啞的嗓音,令貞恩身上一酥。
“挺好的,辦得隆重既能體現我天家顏面,又顯示對海中國的重視。將來應該會有助於我們與海中諸國的關系。”她輕輕說著,不讓語氣裡夾帶情緒,以最公正的立場說著最冠冕堂皇的話。
他低笑,氣息故意拂在她面頰頸側,癢得她直躲,卻在他雙臂的箝抱下,逃不開寸許。
“僅僅是這樣嗎?小小沒有其它想法嗎?”
“是的,元穹,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呵……”天勤帝輕笑出聲,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轉而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你對於特蕾娜和伊莎怎麼看?”
特蕾娜和伊莎是這次百花宴上堅決要進入他後宮的海中國姑娘,一個是普普特利國的大公主,一個是法特蘭國大公的女兒。母家的勢力不容小覷,想來她們的目的也不單純。
“我想陛下應該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封了她們女官的頭銜,而不是妃位。記得陛下的妃位還有幾個空缺……嗚”
他修長的手指滑到她下巴,輕輕將她側著的小臉轉向他,好讓他印下一個吻,也成功截斷了她接下去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