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恩點點頭,對兩人道:“嗯,我明白了。”然後又轉注成焱:“焱兒,你是陛下的長子,遇事如此不冷靜,被人作勢一嚇,便如此失態,豈非有失皇子身份?在小姨面前你放肆一些無妨,可在旁人面前如此,別人不僅會笑你不懂事,還會笑我們皇家的家教還不如平頭百姓。”
“是,焱兒知錯。”成焱低著頭,乖乖認錯。
“焱兒能過而改之,這很好。好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吧。”貞恩又看了看天色,天還大亮著,想了想便對成珉說:“成珉,如果你還不累的話,要不要去探望你母妃,陪她吃完晚膳後再回來,如何?”
“真的可以嗎?母妃娘娘!謝謝你!”成珉驚喜大叫,再無方才的老成狀。
貞恩笑著點頭,招來他的女侍與嬤嬤,吩咐她們將成珉帶到寬平苑見梁妃去了。
“陛下,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那妍夏宮分明沒將教育皇子這樣的大事放在心上!請陛下明察,免得毀了臣妾的皇兒一生啊……”梁妃說到最後忍不住抽泣起來。
“是啊,陛下。”華妃也滿臉憂愁,“昨日珍妃妹妹不僅將崇文館的虞先生狠狠訓誡了一番,還命他從此不得擅自教授皇子們讀書,已不讓進書房了。”
今日下朝後,華妃算準時間,領著梁妃過來上皇宮求見。由於天勤帝時間寶貴,所以她們兩人也就開門見山地直接告貞恩的狀。一個告她誤人子弟,一個告她獨權專擅。
天勤帝坐在禦案後面,正在批閱著一本奏摺,直到寫到一個段落後,停筆。抬頭對兩人道:“珍妃教育兩名孩子,時間也不過三兩月的,不可能馬上就能見到成果。你們此時就否定珍妃的教育方式,是否太早了些?”
華妃忙上前一步辯道:“陛下,皇子的教育是何等的大事,一分一毫都不可耽誤啊!片刻的放縱,可能自此走向怠惰的歪路,造就一生的遺憾,不可不慎。臣妾先前就是想著珍妃妹妹年輕識淺、經驗不足,所以才特地請崇文館的虞先生前往妍夏宮協助。請皇上切勿任由珍妃妹妹專擅,誤了兩位皇子一生。”
梁妃在一旁點頭,哀哀切切地幫腔:“陛下,請您為臣妾作主!臣妾昨兒個細細詳問珉兒,這才知道他唯一會背的就只那篇《中庸》,其它都不會了,這可怎麼辦才好?臣妾不曉得那珍妃娘娘是故意誤人子弟,抑或是本身不學無術,居然什麼都不教。再這樣下去,珉兒就要毀在她手上了!請您為臣妾、為珉兒作主啊,陛下!”索性連“娘娘”都省了,可見梁妃有多痛恨珍妃了。
天勤帝將朱筆放下,指示案前將批好的奏章送回中書省後,這才專心處理起這起後宮事務。他先對梁妃問道:“你認為珍妃無法擔任起教育成珉的大任?這也是成珉對你說的嗎?”
梁妃馬上道:“成珉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怎麼會說珍妃的不是!只是臣妾昨日與珉兒共同用膳時,問了一些他所學的內容,發現珍妃竟然什麼也沒教他,成日就是在玩,要不就說故事、背些不知所謂的歪詩。這樣的誤人子弟法,臣妾聽了心都碎了!求皇上別讓她毀了我的珉兒……”那一個哭得梨花帶雨,更神奇的是,臉上的妝居然一點都沒花。
天勤帝再看向華妃,問道:“你認為你指派的助教,比珍妃更適合教育皇子?”
“皇上,虞先生是崇文館資歷最老的先生,教育過多位皇家子弟和親貴大臣的子弟。本身又是極具才學之人,他安排的教學內容,肯定比珍妃妹妹充實多了。可珍妃妹妹不知為何,卻完全否定了虞先生的教學方式,還硬將她趕出書房,甚至拒絕讓皇子們學習最基礎的《千字文》,這可怎麼辦才好啊!陛下,基礎都不打好,以後還如何學習?珍妃妹妹的做法實在,實在是……”華妃皺著眉,一臉的為難。
兩人如此慷慨激昂,卻沒感染到天勤帝,他語氣很是平和,緩緩道:“朕從不只聽一面之辭。你倆今日過來,為何不將珍妃一同邀來?也好當面將此事理個清楚。”
梁妃想都沒想,脫口道:“珍妃如今是何身份?豈是我等能輕易請來的?”
“是啊,臣妾可不敢輕易打擾她。她近來……可忙得很呢。”華妃附和著。
“你們去請,而她拒絕了?”
華妃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昨日黃昏,臣妾特地去拜訪珍妃妹妹,正巧遇到她在訓虞先生呢。臣妾勸她不要如此專斷獨行,不然難以向陛下您交待。可珍妃妹妹絲毫沒有把臣妾的話放在心上,要臣妾別管到她那裡去,這、這真是太過分了!”
“哦?珍妃真的這麼說,要你別管到妍夏宮去?所以你沒請她一道過來,認為她會拒絕?”天勤帝終於提起了點興致問。
“是的,皇上。那虞先生就是臣妾的證人。此時他正在外頭候著,皇上可隨時傳他進來。臣妾覺得,覺得珍妃妹妹有點恃寵而驕了!”
天勤帝揮揮手,沒打算宣虞先生進來的意思,只道:“不用了,今晚朕會向她問個明白的。”
梁妃與華妃互換了個眼色,心中俱是驚怒。沒想到她們聯袂而來,卻沒能讓皇上對珍妃産生絲毫怒意,甚至還多有維護!這是怎麼回事?向來公正的陛下就算不馬上處罰她,至少也要找她來對質不是嗎?怎麼還要等到晚上!在床第之間、耳鬢廝磨之際,陛下還能問出個什麼罪來嗎?!
她們特地選在今日前來,本就是為了破壞陛下今夜臨幸妍夏宮的興致,豈知竟一點成效也沒有!那珍妃到底用了什麼狐媚的法子,讓陛下如此維護於她?若真是如此,她們還有什麼機會可以扳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