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深沒有告訴過時初,他第一次遇見時初是在很多年前。
鋼琴,午後,一支白玫瑰。
那時候他去參加一所學校的慈善活動,是所小學,開幕式無聊至極,勉強給他留下點印象的是首鋼琴曲,表演者是個穿了一身小白制服的男孩。
年紀很小,大概是學生,生得很白,帶幾分嬰兒肥,五官很漂亮,是個看起來十分討喜的孩子。
留下印象的原因倒不是他鋼琴彈得有多動聽,雖然的確也不差。那孩子大概太怯了,下臺時走錯了方向,最後被一個年輕女人笑著領走了,那人揉揉他的頭,塞進他懷裡一小束白玫瑰,吻了吻面頰後將人抱了起來,那大概是他的母親。
下午,學校領導殷勤地帶領他參觀學校,畢竟這座學校裡有兩棟樓是他捐的。
抽空單獨離開抽了支煙,晏深正巧碰見了摔倒在路上的小男孩。
小孩原本是跑著的,似乎被石頭絆了下,整個人撲在地上,鮮花也從懷裡摔就出去。
晏深一愣,眉頭微微蹙起,上前將人抱了起來。
大概是摔疼了,那雙眼睛微微發紅,小孩卻強忍著,露出個笑來,不好意思地紅著臉。
晏深把那束摔出去的白玫瑰撿起來,蹲下放到他懷裡,笑了笑:“走路小心點哦。”
他最擅長偽裝的就是這樣一副紳士模樣,淺色的眸微微彎起來,聲音也和緩溫柔,陽光恰好投在那張臉上。
沒有人能夠透過一張完美的外皮去看透底下靈魂是何等模樣,何況是小孩子。
小男孩從淩亂的玫瑰裡挑出一朵完整的,插進了晏深的西裝口袋裡。
“謝謝叔叔。”他正經地說道,清澈的眸很亮。
晏深微愣,唇角的弧度深了幾分。
遠處門口停了輛白色轎車,男孩道別後朝門口去了,女人從車上下來接他。
小男孩趴在女人耳邊說了些什麼,女人擔憂地檢視他身上有無受傷,然後朝這邊看過來,打了個招呼,晏深微笑著點了點頭。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駕駛座上那個男人,姓時的一位少校。
女人將男孩抱上去後,那輛車很快離開了。
晏深手裡拈著那支白玫瑰,挑了挑眉。
玫瑰莖根處是濕潤的,嚴重的潔癖其實讓他難以忍受衣服染上花的汁液,然而他卻並未生氣,笑著將花重新放回了口袋。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呢,無論是皮相還是性格。
只是個小小的插曲。
後來晏深無意中看到那篇車禍事故的報道,盯著死亡名單看了幾眼,一段日子後吩咐艾倫帶來了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