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探身去握住瑜珠的手。
只是他忘了,自己的後背還容不得自己隨意動彈,咧著嘴角又是笑又是扭曲,叫瑜珠深深蹙眉。
“你是還把自己當三歲孩童嗎?自己身子什麼狀況,自己不知道嗎?”
“可你說要與我好好相處。”周渡抓緊她的手道。
瑜珠矢口否認:“我沒有。”
“你有。”周渡捏了捏她的手掌,“你沒有說話,便是有。”
瑜珠不再同他做這般無畏的掙紮,與他實心實意道:“我總覺得,沈夫人今日與我說的話別有深意,周渡,這些事情,你比我懂,你能不能如實告訴我,沈家是要出什麼事了嗎?”
周渡難得不正經的時刻漸漸收斂,牽著瑜珠的手,看她坐在床前的圓凳上還不夠,非要她坐在自己的床頭邊沿上,與自己肩膀貼著肩膀,靠在一處。
“我不知道沈家會出什麼事。”他嚴肅道,“瑜珠,我只能同你保證,當沈家出事的時候,我會最大程度地把你保下來。”
瑜珠明亮的眼眸漸漸染上了淚珠:“可是周渡……”
“我知道沈夫人於你有恩,但瑜珠,肱骨之臣的好壞對錯,不是僅僅一面便可斷定的。”周渡摸了摸她瞧上去無時無刻不是清瘦嫩白的臉頰,“路在沈家人自己手裡,全看他們自己怎麼選了。”
什麼路不路的,瑜珠半點搞不清楚,被周渡掐了掐臉皮,只能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今夜留下來,好嗎?”
距離周渡受傷已經過去四五日了,這四五日裡,瑜珠日日都來給他送湯,三餐陪著他吃,藥陪著他喝,但卻從不住在這裡,也不與他太過親近。
他突然的請求,叫瑜珠有些措手不及。
雖然沈夫人亦說過,住在他這裡安全,但她仍不想那麼快的與他近距離接觸。
“家裡還有一堆的事,日後再說吧。”
周渡便也不強求,只是換了個刁鑽的問題問:“家裡的那個人,可以趕走了嗎?”
“哪個人?”瑜珠一時不察,反應不過來,完了後知後覺道:“那是我買來的家丁,你別張口閉口侮辱別人。”
“只是家丁?”
瑜珠挑眉:“即便不是家丁,你又能奈我何?”
“我不能奈你何。”周渡苦笑,“我只能在他伺候你的時候,想著為什麼在裡頭的那個人不是我。”
男人說起葷話來,當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的。
“周明覺!”瑜珠生氣地想甩開他的手,反被他握的更緊,抱緊在未受傷的身前。
“瑜珠,你可以留下他,但你也得答應我,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人,好不好?”
瑜珠不滿:“我本就沒有過別人。”g
“可日後還有十年,二十年,萬一哪日你厭倦了我,也不許去找別的人。”
他這請求倒是比沈夫人還要未雨綢繆。
瑜珠想推開他,無奈他的力氣堪比蠻牛。明明都受傷了,瑜珠不懂,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紋絲不動,叫她怎麼推都費勁的。
她只能被周渡抱在懷裡,無奈甕聲甕氣道:“好,我答應你。”
但心裡想的卻是,此事的前提,也是周明覺他能十年如一日地潔身自好,尊重她,愛護她。日後他若想有什麼通房妾室,又或者,將她得到了又如同以往那樣不珍惜了,她該走還是得走的。
她只是給他一次機會,並不是要將自己的將來都徹底斷送掉。
瑜珠頭腦清楚,窩在周渡懷中漸漸覺得悶熱,拍了拍他,想要他放自己鬆口氣,卻發現自己撐著他腦袋的沉重頸窩,竟有一陣逐漸的濕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