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粒的治療比莫卡預想的更加順利,第四輪治療也完美結束後,最多再過一天,阿粒便能醒來了。
“對不起,無法讓你一醒來就看見果兒。”
剛剛才完成最後一步治療的莫卡,坐在阿粒病床的床頭,看著阿粒依舊白皙得嚇人的臉,在心裡哀嘆著。
蘇小安,緣紙,時生三人,在病房門口站了會兒沒有進去。在透過半掩的門縫,看見莫卡說那句話時的悲落後,緣紙在心裡也心疼的嘆息一聲,她想要進去安慰莫卡,卻被人拉住。
蘇小安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別進去。
又在門口站了會兒後,三人都默默的轉身離去。
走遠了些後,他們才在走廊盡頭的長椅坐下。
緣紙和蘇小安坐在一條長椅上。時生坐在走廊對面的長椅,雙手交握,頭深深的埋著。
過道走廊裡慘白的燈光,將凌晨時分的醫院營造得寂靜恐怖,又冰冷無情。
“貓兒參加角逐是為了雪鳶果,現在東西已經找到,他也該退出了。”
時生的語調有些低落,有些哀傷,有些不捨。
這個問題,蘇小安這些天其實也一直在想。她並非想不出莫卡的選擇——莫卡雖然沉穩淡然,但實際上,他才是他們中最感性的那個——只是她還是一直在糾結,在矛盾。
“他不會退出,”緣紙翹著二郎腿,後背靠在椅背上,三個人裡只有她最輕鬆:“你們不是參與了那什麼神秘計劃嗎?”
“為了一個什麼都還不知道的計劃,去角逐不合算。”跟高長恭待久了,蘇小安耳濡目染的也學會了,像高長恭那樣兩腿併攏,手放在腿上,後背挺直的規矩坐法。
只是,蘇小安坐得比高長恭要放鬆一些,透著些許垂喪之感。
時生的頭抬了一瞬,然後就又垂了下去:“哪個正常人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計劃,把自己往角逐裡栽?那也太荒誕了。”他語氣忽然一轉,傷感裡又帶著些笑:“他醫術那麼厲害,開家醫院多好,這帝都醫院的副院長也很想留他下來,其實挺不錯的。”
蘇小安也覺得這樣不錯。
只是她一方面希望莫卡迴歸正常生活,去做他喜歡的濟世救人的醫生。但另一方面,同生共死過的人之間的感情不一樣。並肩作戰的次數多了,忽然缺了一個,總是捨不得的。
蒼白的燈光令蘇小安心裡煩躁不安,她煩躁自己那些矛盾的想法。
明知道繼續參加角逐是危險,為什麼自己卻不能堅定不移的為朋友安全著想,一心一意的希望他就此退出呢!
蘇小安轉頭朝玻璃窗外的夜色看去,想要借夜的黑調整心緒,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錯什麼不錯,小隻的醫術去開醫院不是大材小用了嗎!只有角逐才能體現他的價值。”
緣紙放下翹著的腿,轉頭朝病房的方向看去。
“再說了,正常人不會做的選擇,不代表正常貓不會選。我家小隻,我瞭解,他肯定不會退出的。是吧,小隻!”
小隻?
緣紙是在問莫卡?
時生抬頭,蘇小安轉頭——兩人同時向病房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莫卡站在辦法門口,小小的那麼一隻,卻又似乎什麼都無法動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