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楊一木請吃飯,因為人比較多,先請的方強這邊、老張這邊還有刁青松這一幫街面上混的人,畢竟住院這兩天,大家都出來滿城的找,少了人家人情。
方校長兩口子急著第二天回滬探親,所以準備年後和學校同事一起請。
林芳家有幾個親戚和鄰居也出來找的,依周秀梅老太太意思,請個廚子就在家辦席,順便讓親戚們認識一下,也給自己長長臉。
去喊刁青松老孃,老太太謝絕了楊一木的好意,“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喝喝酒,好好高興,我就不參合了。”
因為老張一家還有飯館幾個員工都要參加,總不能讓人家忙,看著他們吃吧,楊一木就在外面訂了一家新開業的飯店——共和春。
明清年代這也是一家老字號鹽商系飯館,主打安州菜系。
楊一木特地交代老闆,每桌再加一個狗肉鍋子,冬季吃狗肉再合適不過了。
共和春由於新開業,不管是裝修還是佈局,看著有檔次,不跌相。
一幫人坐了八桌,滿滿當當佔了一個大廳。
每桌發了一條中華,又安排了一箱老洋河,楊一木笑道,“兄弟們,感謝的話我不會說,今晚哪桌的酒沒喝完,就是不給面子,以後千萬別說認識我。”
上輩子經歷過商海沉浮多年後才明白,和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表現出不一樣的態度,好似水無常形而能入萬器,實為一種非常可貴的處世智慧,而不是虛偽。
大家笑過了,方強雙掌一拍,端起杯子往空中一舉,對手下小弟道,“沒聽到嗎,哥都發話了,先乾了這杯。”
楊一木也沒含糊,一杯酒也就一口悶了。
老張領著閨女、女婿還有飯館幾個過來,笑著道:“東家,酒以不勸為飲,棋以不爭為勝。你這剛從醫院出來,不能這樣喝了。萬一喝多了,人又不知道在哪邊,我還得下河撈你不是?我代表一下,你抿口意思一下得了,行不行?”
這話一說,頓時一陣鬨堂大笑。
方老頭在旁邊道,“席不設酒叫什麼席?要喝就全乾了。”
楊一木見自己已經被繞進去了,只好無奈喝了一杯,不過這些日子酒也喝了不少,酒量也是有些的,並不怵。
等喝完,方老頭又站了起來,卻把杯子對準了老張,“老張,咱老哥倆一般大,一直未論大小,聽說你屬兔,那對不住,我還虛長你一歲,你得稱我一聲哥,既然無酒不成席,咱老哥倆也碰一杯。”
老張見方老頭已經舉起杯子,連忙按下,道,“別這麼著急啊,讓我喘口氣。“
方老頭道,”不給面子是不?“
老張端起杯子道,”哎,喝酒沒問題,不就是喝酒嘛,多少年沒這麼痛快了,來來,我先幹了。”
兩人一碰杯一揚頭,全乾了。
刁青松本來心裡還有傲氣,畢竟自己也是一方大哥。
進來的時候瞧著鬧哄哄的,還不然為然。
可喝著喝著,他再傻也瞧出了意思來,合著這一幫人全是人楊一木手下小弟啊?自己平時一口一個老弟、一口一個老弟的喊著,原來自己那點道行根本不夠看的呀,人家這才叫盤道。
所以,他主動站了起來,不自覺雙手抱杯,杯口也低了下來,“老弟,哥哥我敬你一下。以後跟後面混,還仰仗老弟多幫襯!”
後面就是打亂仗,三平端著酒杯站起來,咧嘴一笑,對麻桿說,“你小子剛才躲酒是吧?我瞧你半天了,光扒拉菜不端杯。咋的,酒都讓竹竿替你喝了?”
麻桿其實不瘦了,腮邊長了不少肉,“屁,我剛才跟楊哥連幹三杯的時候,你還貓那兒跟花生米較勁呢!”
竹竿在旁邊嘿嘿直樂,順手給麻桿滿上一杯:“就是,三平,你少在這挑事兒,麻桿的酒量還用你操心?來,麻哥,咱倆再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