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上輩子見過,可這會兒見了老張那富有韻律的刀工,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境。
林東驚歎道:“張師傅,光想著你會燒蝦,沒想到你廚藝這麼高,你將來一定要教教我,太厲害了。”
“刀工是廚師的基本功,水磨工夫,肯耐下性子,你一樣能成。”老張笑道。
等所有的菜上桌,又叫來方師孃和老張老婆,七個人坐齊。
楊一木看著一桌子菜,光看著都想吃,聞著更想吃了,隔了一輩子了,能不想嗎?
比如最簡單不過的扒魚頭,點綴碧綠的香菜與晶瑩的醬汁,頓時令人眼前一亮。
楊一木夾了一塊魚吃到嘴裡,魚肉鮮嫩,湯味濃郁,甜而不膩,恰到好處,跟上輩子做得一樣好吃,不由地誇道:“老張,你手藝還沒丟,做的不錯。”
說完,就覺得自己失口了。好在幾人誰也都沒聽出毛病來。
桌上一碗紅燒獅子頭,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嫩而不爛,方強和林東一人揀一隻往嘴裡啃,頭不抬地豎起大拇指道:“好吃,真好吃。”
就連一旁的方師孃一手捧著麵碗,另一手持一根黃瓜,邊吃邊說道:“嗯,我從來沒想到,幹拌麵竟然能做的這麼好吃。老張師傅,以後我要跟你多學學,讓我家老方也嚐嚐。”
“哎,手藝丟了多少年了,你們吃著爽口,我就覺得值了。”老張嘴上說的謙虛,可還是掩蓋不了臉上那股得意勁。
扒在桌上悶頭吃飯、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馬豔突然在一邊插話道:“張師傅,你這手藝要是開飯店那該多火啊,比國營食堂那些人做得強了不知多少倍。”
方師孃也跟著開口道:“就是啊,老張師傅手藝就這麼埋沒了,不開飯館真可惜……”
楊一木一聽,心裡一動,想著富平、治春、小覺林這些老店不久就會陸續恢復開業了,老張這種專業級別的怎麼也能比一比吧?安州號稱的十大老字號美食餐館,他也吃過,也就那樣,大概全國四大菜系之一的名聲在外,又有明清鹽商宴文化加持。真正從手藝來說,老張這手藝絕對不會差的,要不就開個飯店呢?
再說上世不就做過飯店,老本行呀,他於是笑著道:“還別說,還真行,咱就開個飯店,老張你覺得呢?”
老張瞅了楊一木一眼,欲言又止。
方強見他扭扭捏捏,就不樂意了,道:“老張,咋了,我哥對你這麼好,你裝那熊樣做啥,說吧,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就直說。”
老張臉一紅,更不說話了。
楊一木笑著說道,“老張,你放心,咱合夥做,我現在做著學校副校長,脫不開身。要不,這樣本錢我出,飯館你管,也就是說你當老闆,我不插手,也自然少不了你分紅。”
老張愣了下,這才抬頭說:“還,還有分,分紅……?”
方師孃老成些,早看出了老張的意思,心想這老頭還是需要拿捏下,別見著楊一木心善,就能沒臉沒皮的往上貼,於是開口道,“老張,要不你可以試試唄?他出錢,他是東家,你管事,你就相當於掌櫃。按安州老輩的風俗,管事兒的分紅是一成,年底另按紅利多少打賞,是這個理兒吧?”
老張一想,自己也老了,手藝也荒了這麼些年,再不折騰也沒機會了,橫豎也不能比以前那窮日子差了,一咬牙道:“既然你們都這麼看得起我,我就接了。不過我求你個事?”
楊一木道:“你說,只要能做到,我都答應。”
老張吧唧吧唧吸了幾口煙,道:“我只有一個閨女,在婆家受了不少累,我想能不能等飯館做的差不多了,把她接過來幫忙。你放心,絕不吃白食的,在家的時候,我偷偷教過她,也是做得一手好菜。”
楊一木笑著說:“我以為多大個事,以後你是老闆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