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普普通通的生活,有時候往往是美好的吧。她也想與紀堯過上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沒有大風大浪,只有細水長流。
“紀堯,你現在還相信我麼?”顧景蕪沒有看向紀堯。紀堯總是說她滿口謊話,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顧景蕪騙過紀堯好多次,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卻沒有一絲惴惴不安之感。
紀堯悶聲笑了,“阿蕪想讓我信什麼?”只要她不離開,他什麼都可以相信。
顧景蕪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那麼,紀堯,你隨我回去,可好?”或許回去之後的紀堯,就不是現在的這個紀堯了,但是她依舊會陪在他身邊的。這個幻境,終究不是他們長久能夠停留的地方。多年之後回想,頂多不過是一場桃源般的回憶罷了。
在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現實裡,他們還有家人需要守護,還有朋友需要陪伴,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們去處理。夢再美,也終究是要醒來的,否則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夢境崩塌,他們至此在這個世界消失。
紀堯嘆了口氣,道:“你回來,還是為了那個男人麼?”為了救那個男人,而不是專門為了他,才願意重新回來一次的,是麼?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原來紀堯一直以為對於這件事還是那麼介懷。顧景蕪抱緊了紀堯的手臂,望著月空,道:“雖然來到幻境裡,你的性格變化了很多,但是這些性格都不過是你潛意識裡舊存在的。所以你沒有必要非要介意你與他是否是兩個存在的個體。我愛的人,終究是一個人,不是麼?”
“可是,阿蕪,若是回去了,我可還會記得你?我是說,用我現在的意識,而非他的。”他可以答應回去,可是他擔心的是,他的意識會消失,他的阿蕪就再也不是屬於他的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沒關係,即使你不記得我了,我還是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顧景蕪在紀堯的臉頰輕輕吻了吻,蜻蜓點水一般,卻如同一顆小石子投進水中,在紀堯的心海里掀起驚濤駭浪。
晚風輕輕拂過臉龐,兩人一直坐到深夜,才回去。
顧景蕪太疲憊了,回去沒有多久就睡熟了。紀堯卻註定今夜難以入眠。他坐在顧景蕪的床邊,痴迷的望著自己執著了多年的女子的臉龐,留戀與不捨從他的眉間流露出來。
直到接近天明,他才似是喃喃自語般的說道:“阿蕪,我捨不得你啊。”
如果這是你我命中註定要經歷的分別,好,我陪你。
翌日清早,顧景蕪幽幽醒來,見床頭整齊的擺放著一套大紅喜袍,上面放置著一頂極為華貴奢侈的墜著很多珍珠流蘇的鳳冠。紀堯站在床邊對她笑道:“阿蕪,快起來,把這套衣服穿上看看好不好看。”
顧景蕪打量著喜袍,道:“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讓我穿成親才穿的衣服了?”
“當初與我拜堂的,並非阿蕪。所以我今日想補給阿蕪一個天地。我怕——若是現在再不拜,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阿蕪這麼美麗的樣子了。”紀堯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顧景蕪眼眶一酸,望著青絲如雪的男子,道:“好,我們今日就拜堂。可是喜袍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穿,你也應當穿上才是。”
“好。”
兩人各自換了喜袍,紀堯親手為顧景蕪蓋上了喜帕。牽著喜綢,紅燭在案,喜字當頭。沒有喜婆在旁邊喊著吉祥話,他們卻都不曾在意的。
“一拜天地。”
紀堯輕聲說道,語氣鄭重。
兩人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