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昭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五本賬簿好不容易看完了,眼睛累的發酸。
另一張桌子上的女子吃了一些糕點之後,提溜著倉鼠到面前逗弄著。倉鼠一身肥肉,圓滾滾的在木屑裡打滾,滑稽的模樣惹得女子眉眼含笑。
張昭奕走過去,用指頭戳著倉鼠小小的腦袋,不滿地抱怨,道:“它有那麼好玩麼?”
顧景蕪撥開他的手,生怕他一個不留意就把倉鼠的小腦袋擰下來。
“怎麼,賬簿看完了?有沒有什麼差錯?”她問。
張昭奕坐在她旁邊的一個凳子上,順手拿了一個桂花糕塞在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著,“金九辦事還是不錯的。”
顧景蕪靜靜聽著。張小五雖然放肆了些,但他卻對數字尤為敏感,在算賬方面天賦極高。既然他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的了。她為張昭奕斟了一杯溫茶,“你吃慢點,別噎著。”
張昭奕一連往嘴裡又塞了好幾塊糕點,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才停下來。望了望窗外,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了,天空愈發湛藍,大朵大朵的晚霞鋪天蓋地。樓下的街道依舊繁華熱鬧,酒館茶樓滿是喝酒吃菜的客人。
“說好帶你出去逛逛的,沒想到看賬簿看得忘了時辰。”張昭奕撓了撓頭髮。
“要想去,什麼時候都不晚。只不過,這一桌子的糕點,就得麻煩你鋪子裡的小廝給我送到府上去了。”她可不想浪費。
“好嘞!”張昭奕原本以為顧景蕪不想去了,有些頹喪。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來了精神,使喚著小六,“六兒,你家少爺待會兒要出去。你把這桌上的糕點收拾收拾,全都送到顧府去。”
小六眉毛撇成了“八”字形,苦著臉,“啊?少爺啊,怎麼又是我去跑腿呢?”外面不是還有鋪子的跑堂麼?
“你不跑腿,我要你有何用?”張昭奕冷不丁的瞥了他一眼。
“……”
少爺,我看透你了!
張昭奕和顧景蕪並肩下了樓,在街道上慢悠悠散步。
街道上的紅燈籠亮了起來,到處都是紅彤彤的。
前面有一條窄巷,巷口圍了一圈的人,都對著小巷裡指指點點。常來這邊走動的男人都知道,這是京都有名的花巷,裡面坐落著數百家大大小小的勾欄妓院。其中,以“怡紅樓”最負盛名,是富家子弟最常出沒的場所。
說來,這怡紅樓的背景很是神秘,至今無人知曉它背後的東家是什麼人。無人敢在這裡鬧事,曾經一個國舅府的嫡子就因為無視這裡的規矩,而離奇死亡。
怡紅樓中的妓子多才多藝,容貌過人。有一部分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淪落風塵,無奈來此棲身。此樓有一個規矩,就是允許女子只賣藝不賣身,而客人不得隨意狎褻這一類女子。所以,即使掛著妓子的名義,有一些女子也是清白身。
兩三年前,出於好奇,張昭奕和男扮女裝的顧景蕪也來這邊走動過一次。不過張昭奕一見那些袒胸露背、滿身脂粉風塵味的女子,就忍不住想吐,他們便沒有再來過。
剛巧路過這邊,顧景蕪忍不住打趣張昭奕,“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吐了,就是被這裡面的女子噁心的。”
張昭奕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記得倒是清楚!”
那可不!張小五的糗事,她說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這邊出什麼事兒了?”顧景蕪漫不經心地問上一句。
張昭奕板著臉,不屑地說道:“能有什麼事?這裡面發生的,不都是那些腌臢齷齪的事情麼!”
“你啊!”真是厭惡女子到了一定程度了!這以後怎麼和他的那個小娘子好好相處呢?顧景蕪覺得自己又開始瞎擔心了。“算了,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我記得前面有一個戲臺,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在哪兒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