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快步走上前:“怎地了這是,徐蓮,你來大業家鬧什麼?”
見是村長來了,徐蓮掙扎著起了身,抹了一把臉。
“村長吶,我可不能活了!我們家鐵栓子昨兒個摸了幾個鴿蛋,想著回家孝敬我,誰知被田家的大牛給搶了!他們這是欺負我們家老李進山打狍子了,家裡沒人咯!”
陳山根眉頭鎖得更緊:“大牛,你拿鐵栓子東西了?”
田大業冷哼一聲,沉聲回道:“村長,我們一家本本分分,何時拿過別人的東西?我家大牛您也是知道的,倒是鐵栓子想拿我們家鴿蛋不成,還想要害我們啊!”
陳山根一驚,連忙問事情經過,看了半天戲的村民們七嘴八舌地給他講了原委,其中不乏有早就跟這個小潑皮結怨的人添油加醋。
這一通下來,陳山根頓時有些頭大。
“下莽草這可不是件小事,大業啊,你可得弄清楚咯!”
田大業怎麼想的徐蓮不清楚,但周圍人的目光已經快將他們母子沉了塘了。
到手的鴿子蛋飛了不說,還擔上了殺人的罪過。徐蓮心中氣悶,看著晃著兩個小揪揪的田啾啾亮晶晶的眼睛,只覺得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話,頓時惡氣上湧,抬手竟是要打這瘦小的女娃娃。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連田天宇都沒反應過來。
田啾啾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
她緩緩睜開眼,正看到一個有些雜亂的後腦。
原本在一旁咬著手指的阿生,不知什麼時候擋在了她面前,那張掛著憨笑的臉上印著一個刺目的巴掌印。
田啾啾微微一怔。他這是……幫自己擋了一記耳光?
阿生卻好像沒有感到疼痛一般,轉過臉衝她笑了笑,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見底,絲毫不帶一點雜念。
“痛痛,不要,阿生保護你。”
田啾啾咬了咬嘴唇:“哥哥也痛痛,啾啾幫你吹吹。”
她輕柔地在小傻子紅腫的臉頰上吹著氣,雖然這沒什麼效果,但心理上總歸會好些。
陳山根老來得子,整個東古村都知道這個有些痴傻的兒子是村長恨不得含在嘴裡的寶貝疙瘩。
如今看著他迅速腫起來的臉頰,他也顧不上什麼村長的威嚴,怒氣衝衝地吼道:“徐蓮!誰不知道你們家鐵栓子天天做那些個偷雞摸狗的勾當,還在這裡無理取鬧,快給大業家賠禮!”
徐蓮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巴掌竟然打到了護短的村長的傻兒子,頓時也有些發怔。
但聽到“賠禮”二字,她的意識立刻清明瞭起來。
“村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小孩子鬧著玩,怎麼還得賠禮呢?”
段翠柳冷笑一聲:“我說李家媳婦,你剛剛耍無賴要鴿蛋的時候說得可是我們家打人了要蛋要糧,如今輪到你們自己賠償了,怎麼就變成小孩子玩鬧了。再說了,要是我們一家子真的喝了那碗莽草湯,今兒個可就是五具屍體了!”
見沒了理,徐蓮暗自咬牙,狠狠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終於擠出幾滴淚來。
“哎喲要了命咯!你們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哦!”
她把鐵栓子往村長身上一推,自己坐在地上抹眼淚。
“那你把栓子帶走吧,反正你們都要奪了我們家的口糧,我也養不活他咯!”
陳山根被壯實的鐵栓子撞了一下,險些沒站穩,心裡更氣。
若不是李家漢子沒事就給他送些山裡打來的野味,他早就把這家子好吃懶做惹是生非的人趕出村子了!
“徐蓮,若是你在這裡無理取鬧,那你以後有事就別來找我!明兒個開春你要我幫鐵栓子說的媳婦也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