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一個絹字出口,竟讓魏青平的心沒來由地突地跳了一下,似乎探聽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一般。眼見兩名侍衛明顯對他有所隱瞞的樣子,他也就不再追問,含笑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不打擾兩位了,請!”
“丞相慢走!”
魏青平點頭,若無其事地出了天龍殿而去。可是唯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袖中的那塊絹帕彷彿一團剛剛被點燃的火焰一般,變得十分炙熱起來。如果上官禮忱對曉玉的心依然未變或許這對於自己及曉玉來說,都是一條不錯的生路。不過不可操之過急,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免得到時候落得個雞飛蛋打一場空的下場!
忱王府。
夜,月華如水,偶爾掠過的風聲彷彿情人間的啁啾細語,帶著一絲柔弱無骨的清涼和溫柔,悄悄拂過臉頰。
因為忱王上官禮忱自小體弱多病,因而不喜熱鬧,不但平日深居簡出,而且就連忱王府都特意選在了皇城這個最安靜的角落,以盡量減少過往行人的喧鬧,避免打擾到王爺的休養。
突然,一條黑色的人影極快地自屋頂上掠過,彷彿蜻蜓點水一般輕盈,落地無聲,顯然是個武功上乘的絕頂高手。幾個起落之間,黑影已經來到了王府中其中一座閣樓的樓頂,輕輕俯下身去,仔細地檢視著對面那座閣樓內的動靜那座閣樓名為止水居,乃是上官禮忱的寢室。
止水居的大廳內,上官禮忱正沖著兩名跪在地上的侍衛大發脾氣,一邊不停地摔打著廳內任何可見的物件,一邊大聲的咒罵,咒罵聲清晰地傳入了黑影的耳朵裡:“廢物!都是廢物!連一件小小的物品都找不到!廢物!”
兩名侍衛顯然被上官禮忱的怒火給嚇得魂不附體了,因而不停地哆嗦著求饒,就連聲音都顫得不似人聲:“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屬下的確已經到處找過了,實在是不曾找到”
廢物!未曾找到的這件小小的物品顯然極其珍貴,因此上官禮忱的樣子顯得又氣又急,又傷心得不得了,甚至連眼圈都有些發紅。大概也知道只是發火於事無補,因此咒罵了幾聲之後,他終究還是不得不冷靜下來,沉聲問道:“本王問你們:可曾在天龍殿內外各處仔仔細細地找過了?”
回王爺,找過了。看到王爺冷靜下來,兩名侍衛顯然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恭恭敬敬地回答著,屬下聽了王爺的吩咐,將天龍殿內外都找了個遍,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曾放過,確實沒有發現王爺所說的那絹帕
聽到這幾句話,上官禮忱不由後退幾步,頹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樣子顯得又是失望,又是難過:“不曾找到?難道不是丟在天龍殿了嗎?那”
來人!一句話未曾說完,他突然站起身大聲招呼了一句,幾名侍衛立即跑步而入,靜候吩咐。上官禮忱喘了口氣,接著急急地吩咐道:“跟著他們兩個,沿忱王府一路向天龍殿尋找,仔細地找,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去!”
“是!王爺”!得了命令,侍衛們轟然答應了一聲,紛紛轉身出門做事去了。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上官禮忱先是怔怔地站立了片刻,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庭院之中,仰望著空中那輪皎潔的月兒出神。生怕自己會落入上官禮忱的視線之中,黑影忙將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完全隱藏在了屋嵴後的黑暗之中,耳中恰巧聽到上官禮忱正獨自面對夜空傷心地說著心底的秘密:“唉!為什麼會如此?心愛之人不見了,如今竟連心愛之物都不見了嗎?本來見到那心愛之物,就如同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心愛之人一般,如今老天竟如此殘忍,連我的最後一絲念想都要剝奪嗎?曉玉是不是是不是我不該想你了?無論如何你已經是國君的皇後,我我不該想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隨著幾聲是不是問出口,上官禮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低得再也無法被任何人聽到他說了些什麼。一邊說著,他似是覺得傷心得很,因而也不願再獨對月影空自傷心,終於轉過身慢慢地走進了大廳,腳步聲沉重得彷彿就要擊碎這深沉的夜色一般。
眼見如此,屋頂上的黑影也不再耽擱,貓著腰迅速向著來路退走了。只不過大概正是因為他退得太快了,因而沒有來得及看到,本已經進入大廳的上官禮忱突然轉過頭,向他剛才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志得意滿的笑意。
玉鳳宮。
大約是聽了太後及魏青平那句從長計議的話,魏曉玉總算是暫時安靜了下來,既不再闖到寶印宮大吵大鬧,要太後為她做主,也不再想著法兒地逼太後收拾藺沫媚,更不再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到宮女侍從的身上,因而這兩天來皇宮之中都一片平靜,尤其在玉鳳宮當差的所有人更是悄悄地鬆了口氣,暗暗祈禱之後的日子天天都這般平靜有多好!
這一日早起之後,魏曉玉照例去寶印宮給太後請安,因為並無其他事情可做,因而她早早便回到了玉鳳宮,懨懨的沒有什麼精神,獨自一人坐在桌旁發呆。她既沒有其他吩咐,錦書等人自然樂得清閑,退到屋外等候命令去了,整個玉鳳宮那叫一個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