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跪地,卻無任何話語。
“王爺,王妃是什麼樣的人,王爺還不清楚麼?王妃怎麼會害人呢?梅公子與王妃往日無讎近日無怨,如何會害了梅公子性命?王爺,您想一想,王妃才進王府,諸多事都需謹慎小心,即便容不下幾位公子,也斷不會在這大婚次日便害了梅公子,如此做不是眾矢之的嗎?王爺,求您明察呀——”素言也急急跪地哭訴,只因清月不為自己辯解一句而急上心裡。
素言話落那廂珠翠立馬接話,“可誰又知道王妃不是拿住了這種心理算好這一舉所以才頂風作案?明知不可能而為之。”
素言有幾分怒上心來,不求王爺轉向珠翠,這婢子平日來與她主子一樣不是個和善的主,竟連王妃都敢冤枉,隨即道:
“你為何一口咬定就是王妃害了你家主子,我看是你家主子自己結了仇家要了他性命,趕巧我們王妃撞上,這便是害了我們王妃。”
“你胡說,我們主子平日雖甚少與各苑走動,如何結交仇家?難不成素言姐姐是想說各苑公子害了我們家主子,而以此來嫁禍王妃嗎?”珠翠神情異常激動,有此也可見她與梅生主僕感情異常深厚。
這話落不給任何人插話空間,轉而又跪向王爺哭道:
“王爺英明,近日來除了王妃便無任何人再來北苑,主子是吃了王妃送來的糕點中毒而亡的,王爺,您一定要為我家主子做主啊!”
歸兮,寒梅傲雪開 三
清月一直未曾出聲,眼睛此時一片清亮,已經沒有適才的慌亂。
毫無疑問梅生之死就是針對她而來,今日只有她來過北苑,梅生也是吃過她做的糕點中毒的,而梅生中的毒是嶺南才有的千蛛紅,這裡,只有她去過嶺南,若論人證物證,她現在是推脫不了了。
毒不是她下的,明顯有人想嫁禍與她。王爺的身份隱瞞著,她在這後院便是危險的,不排除各苑公子為爭一席之位而借刀殺人,除了她這個王妃的同時,還一同拉下最得王爺在意的梅生。
可一般這是宅院之爭,王府的後院裡是青一色的男兒,豈會同婦人一般計較這些?
四公子中僅有梅生的個性她顯有了解,其他三位公子品性如何她並不知情,東苑的蘭君顏與西苑的臨江亦是此時才見第一面,如此,她實在不敢斷言。
清月冷靜的看著屋裡各人,白衣的臨江面色雖有不忍,卻依然鎮定,自是無愧於心才有此表情。青衫的蘭君顏一臉慎重,專注的看著盛夕鈺,眸裡是全是關心。只是關心,並沒有別的情緒,那自然也是此事與他無關他才會在此時對王爺露出關心的神色。而黑衣的夜千痕僅在進門之時面色微微詫異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變化,對夜千痕,她看不出任何變化。
除了後院中人便是冷少俠,此人俠肝義膽斷然不會以此卑鄙手段害人,還有誰?管家?和碩郡王?或者,北苑這個叫珠翠的大丫鬟?
“王妃,你說話啊,此事與你無關,王妃你說句話呀,快向王爺解釋啊王妃……”素言急得眼淚直滾。
滿屋子的人,各苑公子,和碩小王,冷蕭,管家及各苑裡頭管事的,除了素言,無一人為清月求情,就連夜千痕都未出一聲。
倘若別家後院出了這等事情,無疑是正室不容人,可此事出在王府,清月沒有理由如此做,這點盛夕鈺心裡很清楚。然,此時卻不得不將清月扣押,所有證據指向她,而她又一聲不為自己辯解,等於預設了這罪名。
“把她關起來。”盛夕鈺揮手讓下人把清月帶了下去。
轉身把梅生抱起來,合上他雙眼:“安心走吧,我定會找出真兇,為你做主。”
素言哪料到王爺當真將王妃關了起來,當即跪地又磕頭又求情,然王爺半點不動情。
盛夕鈺亦在觀察清月被帶走時各苑公子的表情,一一掃視過去,未見任何人臉上有不妥之處,難道,下毒之人並非後院中人?可若不是後院中人,為何目標會在梅生和清月?
死的是梅生,可受害的卻是清月,到底只在清月還是清月與梅生二人?
盛夕鈺看著清月被帶走,面露不忍,各苑公子相續離開,此時卻聽和碩道:
“王兄,死者已矣,萬莫因此傷了身。”
盛夕鈺微頓,抬手為他攏了一把加身的大衣,“你如何也過來了,夜裡風大,小心吹了風又一發不可收拾。”
和碩看著盛夕鈺眸間一抹疲倦,緩下眉去,轉身與冷蕭一同離去。
梅生也是個可憐人,生前無名無姓,即便去了,也不能魂歸族譜,只能做孤魂野鬼,去不得地府路。盛夕鈺也念其跟在身邊近三年,一心為她,便不顧福管家勸說,硬在北苑辦了法式,藉此超度,讓他魂魄安寧。
北苑縞素滿掛,一片悽涼之色。偏縫今年比往年都要冷,這幾日裡夜間大雪紛飛,鵝毛般的飄雪裹滿了世間萬物,愣是將整個王府都蓋上一層低靡消沉之氣。
“主子,真要去麼?奴婢聽聞北苑夜裡不安生,想來是梅公子魂魄不願離去。公子,梅公子生前雖未曾與主子結怨,心裡卻是極不待見主子的,奴婢怕公子這一出現,令梅公子的怨氣更不易消散……”
說話的婢子乃西苑的大丫鬟無心,見自家主子往北苑去急急上前勸阻。然,這片刻間臨江打斷她的話道:
“鬼神之說,如何能信?”
“可……主子,北苑辦喪事,那死人的地兒總是晦氣,莫不如過幾日再……”
無心說到此臨江再次打斷,“我雖與北苑的人無甚瓜葛,卻也曾共伺一主,也算緣分。如今梅君走了,我即便曾有再多不瞞,此時也該放下心懷,親自去送舊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