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護士在一旁面色嚴峻的提醒,“病人血壓在下降。”醫生立刻吩咐靜推腎上腺素。
同時,還不忘提醒她,“你的老師好像有話要說,最好聽一下。”
最好聽一下,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後留在世間的話了。
魏毓禾顫顫的湊過去,許是感覺到她的靠近,本就虛弱難言的冉安突然小聲的叫了她一聲。
“小禾...”冉安艱難的發出聲,想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變了。
那一抹看不懂的神色讓魏毓禾莫名的悲傷。
她一直強忍著自己的眼淚,還不忘回應著,“嗯,老師我在,我在。”
她想問老師想跟自己說些什麼,卻又希望她儲存體力撐住,所以由始至終都沒有主動去開口先說什麼。
冉安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流失,覺得撐不過去了,於是用盡最後一口氣,留下了五個字:“你要好好的。”
這是冉安徹底閉上眼睛前輕輕說給她聽的。
還沒來得及去體會老師話裡的意思,救聽見醫生在一邊告訴她,“病人心跳停止了。”
至此,這位魏毓禾一直都不大喜歡的老師,被宣告死亡。
“死亡時間,今天晚上八點零五分。”醫生略帶沉重的聲音響徹魏毓禾耳邊。
她彷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最終,冉安被蓋上了白布,需要被推往太平間。
那裡是這些人停留在世間最後的地方,下車的那一刻,被魏毓禾伸手攔住了。
眾人這才發現,這名女子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眼淚如關不了的閘漏水一般直直的往下落,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沒人能解釋她心中這種莫名其妙的難受,沒人能理解那種被丟棄的感覺。
是的,被丟棄的感覺。
她不想離開冉安,她同樣也說不上來理由。
推送屍體的人員同情的看向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每天送的人太多了,已經說不清這種感受了。
女孩輕聲開口,“可不可以,讓我再陪她一會兒。”
她就想再陪冉安一會兒,以前雖然老罵她是個老妖婆大變態,但是這一分別就是陰陽兩隔,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而且太平間那種陰暗的地方,她想冉安這個老妖婆肯定也不喜歡。
“求求你...我想再陪她一會兒。”
對方同意了,說明天再過來送。
魏毓禾輕輕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就推著冉安離開了這個地方。
找了個僻靜不受打擾的地方待著。
警察找到她的時候,是在醫院後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烏漆嘛黑的。
靠近了,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的悲傷之情。
她趴在白布的上面,緩緩的抽動著身體,在哭。
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不得已,還是打擾了魏毓禾。
將手中的檔案遞過去給她,“這是根據你提供的資訊我們調取的死者的身份資訊。”
魏毓禾還在好奇警察為什麼會給她看的時候,她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還散發著紙香的檔案上。
她看的很快,但是沒想到,今年四十四歲不到的冉安,竟然沒有任何親人。
戶口簿上,孤孤單單一個名字擺在那裡。
魏毓禾一直以為,冉安是有老公的,只不過跟她老公關係不好,所以格外喜歡待在學校,也格外喜歡督促她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