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星夜觀星象,知道了軾平荒大戰的慘烈,想過去阻止,但她覺得恐怕起不了什麼作用,人妖大戰在所難免。
她要做的,就是讓她爹能好過一點。於是她化為本體,切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小塊,並將那一小塊水晶交給了雪族最厲害的鑄造師,打造了一個水晶容器。
她託人將水晶容器交到了雪落痕的手裡,在軾平荒大戰的最後發揮了作用,菩提的妖元被裝在了水晶容器裡,一併埋入了珩無宗的山巔。
在之後的千年裡,水晶始終在滋養著禍夜的妖元,助他修復受損的經脈,恢復散去的妖力。
而星因為取下一小塊水晶,能量流失過多而陷入了沉睡,但睡著的她也沒有停止思考。
她見過很多靈生妖,但沒有任何一個擁有天生仙骨,後天修煉出仙骨的也屈指可數,能靈活運用靈力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以修仙道的人僅僅只有禍夜一人。
不知是否因為本體是菩提靈樹的緣故,他擁有得天獨厚的領悟能力,在修仙的道路上一日千里,照此下去,他很快便能羽化飛仙。
可能也正是這樣,命運才剝奪了他繼續前進的權利,因為妖是不被允許成仙的,星查過許多史書,從沒有妖族得道成仙的先例。
她猜,這便是天道的制衡。
妖族生而優越,所以在一開始就失去了化仙的資格。
窺得天道的那一刻,星迎來了那咆哮洶湧的七重雷劫。
這次尚在虛弱狀態的她沒能全身而退,還連累雪族遭受了災難。後來她用了百年來養傷,又花了幾百年重振雪族。
終於在第九百年,她去了珩無宗,見到了禍夜。
她站在樹下仰望著那樹葉遮天蔽日的菩提,輕喊了一聲:“禍夜,醒來吧。”
但她沒有得到禍夜的回應,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我知道你醒了,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最多再等五百年就可以走了。”星推演過這個過程,其實可能根本要不了五百年,甚至百年內禍夜就能做到。
菩提還是孤獨又冷清地佇立在那裡,仿若一棵沒有思想與靈魂的普通的樹。
又過了三百年,在軾平荒大戰後的第一千二百年,星再次來到了珩無宗山巔。
“看來你很早就已經恢復了。”星微微驚訝,禍夜應該就在她喚醒他的第二年就恢復了,早便能重塑肉生了。
“為什麼不化形?”星問道。
良久,她才得到了一句淡然的回答:“沒興趣。”
禍夜是一個無慾無求的人,但人活著總要有點追求。
可能在過去的一千多年裡,他最大的追求便是變得更強,修煉成仙。
失去了仙骨,世間也再沒什麼能夠讓他提起興趣的事物了,化形為人或是繼續保持本體佇立在這裡,好像也都沒什麼區別。
所以當她得到禍夜的這麼一個回答時,她也沒有太過驚訝。
“那……你不孤獨嗎?”
這裡是珩無宗禁地,他孤獨地站在這裡已逾千年,每天看著相同的日月變換,枯燥又乏味,怎會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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