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了麼?”
風帽閃下,露出女子姣好的容顏。鄭若河心中便是一顫——眼前的女子相貌七成肖似嫂夫人,而她眉宇之間的堅毅則像極了將軍啊!
憐兒哭著行禮,“侄女當年剛剛學騎馬,有一回從馬上掉下來,險些被受驚的馬給踏死——是鄭叔叔不顧自己安危,飛身過來撲救,這才將侄女從馬蹄之下救起。鄭叔叔難道都忘記了麼?”
鄭若河的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這多年在沙場上受過大大小小的傷,他從未流過眼淚;那年霸州城陷落,百姓指責他們當兵的不能保家衛國的時候,他紅了眼睛,卻還是沒哭——可是這一刻,錚錚鐵骨的將軍,面對憐兒提及的舊事,已是控制不住眼淚……
“憐兒,你真的是鄭叔叔的憐兒啊!”鄭若河急忙奔上前去,一把扯住了憐兒的手肘,“憐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鄭若河流淚也跪倒下來,仰頭望天,“將軍,末將終於找到憐兒了,終於……”
手下士兵們紛紛默契互望,各將官謹慎命令手下士兵,“今晚之事,倘若有人敢洩露半點出去,便是背叛兵營,必軍法從事!”
鄭若河將憐兒迎入帳中,簡短寒暄,憐兒便直入主題,“……鄭叔叔,侄女這幾年隱忍著不來見眾位叔叔,實則也是怕給大家帶來麻煩。今晚之所以不顧一切前來,不敢只為一己私事,實是要為霸州百姓請命!”
憐兒說著,再度拜倒。
“憐兒,有話起來說。究竟發生何事,要憐兒你這般為霸州百姓請命?”鄭若河連忙扶起。
“鄭叔叔,就算兵營內其他的兵將或許還不知曉,可是相信鄭叔叔應當已經知道了於大人的計劃。於大人這幾天便要用兵了,是不是?”
鄭若河一驚,“憐兒,這樣機密的訊息,你竟是從何得知?”
憐兒含淚搖了搖頭,“鄭叔叔別管這個,憐兒此來只求鄭叔叔按兵不動,不要再用兵禍攪擾了霸州百姓的安寧!”
“這……”鄭若河被難住,“袁將軍逝去後,於大人便是我們的首領。於大人與袁將軍一樣,忠心耿耿,衛國衛民,所以咱們手下的兄弟們也都願意拼上性命去追隨於大人。即便於大人當年投降了,咱們卻也都明白於大人忍辱負重只為來日尋找機會,所以咱們也都跟著一併投降了。”
“可是憐兒你今日怎麼會讓我違拗於大人的軍令?”
“鄭叔叔,憐兒鬥膽問您一句:您還記著當年我爹對手下兄弟們最常說的那句話麼?”
“始終謹記於心!”鄭若河整肅神色,“將軍說過,我等當兵是報效朝廷,但是更是為護衛父母親人。百姓就是我們的父母親人,我們拼命只為護衛他們安寧!”
“正是!”憐兒點頭,“可是這回,一旦
霸州城中動起手來,首當其害的,又是誰!張氏父子自然身在宮牆之內,自有禁軍保護他們的安全,可是城中的百姓又該怎麼辦?”
311、宮門暗影第一更)
寒冬破曉,最為嚴寒。地處中原最北端的霸州,首當其沖迎著北方來的朔風。朔風呼嘯從契丹大草原上蜂擁而來,縱然霸州北有淩霄山,霸州城牆既高且厚,卻仍舊無法阻擋高天直瀉的寒風。
歷來築為都城的城池,佈局上總是會將宮城安排在城池的北邊,取方位之尊;可是唯有霸州例外。因為霸州北邊隔著淩霄山和黑龍河,就是契丹,張昌興當然不喜歡自己的枕蓆這麼挨近對方,所以當初宮城建造的時候,便選址在了城池的南邊兒。
可是饒是如此,身居城池南邊的宮城裡,卻仍舊不比其他地方多一絲的暖意。
宮城禁軍提督周必林挎刀登上宮城城牆,剛上到馬道上便被迎面而來的朔風撲了一身的寒意,好懸一口氣沒上來。
城樓高聳,宮城的城牆又比之霸州的城牆更高了,居高臨下能夠看得清霸州全城。周必林立在城樓紅燈籠下,握緊刀柄,俯瞰城垛下早已沉入睡夢的霸州城。心下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卻說不出這預感來自何方。
周必林扭頭望了望城頭上守衛的禁軍,亮起嗓子吆喝了聲兒,“都打起精神來啊。這麼冷的天兒,站在城牆上打瞌睡,小心凍掉了你們的鼻子!”
一眾禁軍都齊聲應答,“是!”
應答的膛音都挺響亮,周必林滿意地點了點頭,“弟兄們都辛苦了。本將會向太子爺稟明,早日將加給弟兄們的餉銀撥劃下來,也好送回家去,給家裡的老小們過個好年。”
“謝將軍!”禁軍們再度齊聲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