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浮沉,窗外遠遠近近的燈影浮蕩,映得杏花上彷彿起了輕煙。半空裡仿若響過振翅羽聲,撲稜稜飛向雲霄去。
靜簫一聲嚶嚀,伸開藕臂纏緊了小六的脖頸。
青樓裡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正人君子,何必進青樓來?只難得,這個胡兒天生幾分情痴,倒是將這憐香院裡頭所有的男人都比過去了。
想清笛究竟哪裡吸引了這胡兒?不過一副漢女的風流標緻。比之契丹胡女,漢人女兒的嬌羞無那自然新鮮;可是清笛有的,她靜簫也全都有。
加之,契丹本就男女大防不嚴;靜簫篤定,小六自不會推開。
所有的清倌兒心裡頭都會在開苞前,生出有生以來第一回抵抗,都想豁出一切去,拼得將第一次留給中意的少年郎;至於日後要怎樣,那都是命。可終歸這一回,要自己選。
靜簫嚶嚀婉轉,送上自己滾燙的唇…….
院子裡頭的小黑驢急得呀,差點沒驢急了跳牆!
靜簫進去那麼久了,裡頭怎麼沒有反抗?狼崽子幹嘛呢?他這回怎麼這麼乖!
那個死女人,之前聽見它叫,還狠狠瞪它一眼。不是娉婷若三月春柳麼?怎麼能露出那麼狠毒的神情?假惺惺!
終於瞄見主子回來了,小黑驢急得大喊,“主子,快進去瞧瞧吧,狼崽子幹壞事兒啦!”
它知道,它半夜這麼大叫,明兒一早它準捱揍,還得被帶上嚼子七天以示懲戒;可是它真的顧不得,它得護著主子啊!.
剛進院子,本是小心隱藏行止,豈料小黑驢這樣鬧。清笛趕緊沖它豎起手指來,“噓……”
小六是狼般警醒的人,她夜裡出來,想要瞞住他,真是難上加難;好在之前騙他喝了“角梳粉”。那假的角梳粉,實則是她暗下的安息香藥,能令他安睡。
可是哪兒想到,還在花園裡呢,就聽見自己院子的方向傳來黑驢嚎叫。她只能趕緊回來。
郭婆婆聽見了驢叫,也披衣從廂房出來。剛想說話,卻被清笛止住。
清笛細細聞著門廊上染著的香,微微皺眉。那是“折柳”,正是靜簫身上獨燻的香。取其“新折柳枝”的青嫩香氣,最有江南意趣,乃是靜簫獨創。
清笛示意郭婆婆回房,她斂了眉,無事一般跨入門檻去。
房內夜色吞湧,遠遠近近的幽暗裡,傳來靜簫幽咽的喘息與呻.吟……清笛努力壓抑心緒,手指已是在袖口不自覺地攥緊.
“外頭黑丫狂呼,你替我出去抽它幾鞭子,叫她在夜裡安生些!”黑暗裡靜簫坐在妝臺前,背身兒對著床帳方向。
若小六是個聰明的,趕緊裹著靜簫離開便罷。
豈料後頭並無小六聲響,反倒傳來靜簫捏著脖子一般的低呼,“救、命……”
44、青霄淩厲
這聲音不對!
清笛也顧不得避諱,急忙吹開火摺子,將燈點上。
房中大明,清笛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到——只見小六如野狼般蹲伏在靜簫身上,雙臂前伸,狠狠掐著靜簫脖頸!而靜簫被他強壓在地,頸子上被活活纏了數匝鐵鏈!
靜簫反抗不得,又說不出話來,只能在暗夜裡踢蹬、低吟。
“快放開!”清笛驚得趕緊去扯小六。
小六猛回頭,竟是滿面戾色,牙齒尖利。映著紅燈,彷彿一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