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向外去。
主子的眸光還警惕地向它這邊瞄了一眼,黑丫趕緊垂下頭去,裝懵懂.
清笛看四周無人,這才提了裙裾跨入花園去。
亭臺樓閣,花影扶疏,全都浸在月色裡。濃淡之間,彷彿丹青勾勒。
亭簷之下,一人起身,恍若一片月光輕蕩。照亮花影。
“花明月黯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憐兒,讓我好等。”
竟是鳳熙。
白衣公子今晚斂盡邪佞,只含笑望花影間的倩影。長眉輕顫。
方才那一刻,一直擔心她不來。這才知道,他竟那麼怕失去了她.
清笛微微一嘆,將掌心羅帶展開。褶皺裡細細密密的梅花小篆: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你若不來,我便整夜等你;只讓杏花與笛聲,訴我相思。
“小侯爺,又是何必?”清笛清冽抬眸。
“就沒一點好臉色給我,唉。”鳳熙從亭上躍下,衣袂翩躚,直到清笛面前,“對我好一點,就不行?對那胡兒,倒是恁般溫柔。”
“忘了,當年我也是這般,只是你的寵物?”.
清笛闔上眼簾,“往事不可追,小侯爺又何必紆尊降貴?”
“既然都是你的寵物,為何你對他那般好,卻對我冷眼相向!”鳳熙薄怒,捏住清笛下頜。
“那孩子……”清笛被迫高仰下頜,卻在月色裡輕柔而笑,“他自有一份痴,我都拗不過他;哪裡比得起小侯爺?小侯爺心思玲瓏,百毒不侵。”
“你是說我沒他真心!”鳳熙咬牙。
“小侯爺記著奴,不過一份恨,不能報仇便心下不舒。”清笛並沒躲避,“那孩子卻心甘情願被我欺負……”
清笛又是輕輕笑起,恍若輕霧罩著杏花。
“憐兒,你既然肯來,就證明也是忘不了我!”鳳熙幾近絕望,卻仍不肯放棄,“你念著我,我也念著你。當年雄關徵塵,你一眼便看見了我,我也只看見了你。”.
清笛卻輕輕退後,別過頭去,“小侯爺,奴來是為大事。楊將軍乃是小侯爺舊日家臣,奴家不能不多一句嘴。”
“楊將軍帶兵連克五府十三縣,朝廷上下額手相慶,都相信這一回用兵,是終能戰敗契丹了——可是奴卻不這樣看。”
“楊將軍帶兵乘勝深入,再往前就是契丹草原。我宋軍多步兵,草原則是騎兵天下。倘若我軍深入草原,恐怕就是契丹設好的砧板!”
“五府十三縣,只是契丹誘敵深入的一塊釣餌!”
鳳熙聞言也是悚然一驚!
“朝中精銳都在楊將軍麾下,一旦楊將軍有失,契丹騎兵趁機南下,我大宋便已空虛——屆時,大宋家國都只是待宰羔羊。”
清笛捉緊鳳熙衣袖,“小侯爺,應為家國計!”
42、強整羅裙
“憐兒,你身在青樓,倒是心繫江山。”鳳熙眯起鳳目,“果然有袁將軍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