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起。”
清笛沒有出聲.
夜色裡,他一直在胡亂地說著什麼,不過都是契丹話,清笛一句都聽不懂。
直到——他忽地靜了下來,唇角微微勾了勾,彷彿凝起一個微笑,笨拙地輕輕喚了聲:“憐、兒”……
清笛一震。
從榻上強撐著下來,將他的被角又掖了掖。掌軒在他額頭,清笛欣喜現他的熱度退了。
清笛輕輕嘆了口氣,在他身上摸著,去找那盒子藥膏。她之前扔給他了,他應該揣在腰裡。
手中一物硬硬地硌著手,清笛抽出來看——是一柄精緻的牛角梳,盈掌大,上頭繁複地雕刻著天鵝交頸的花紋,花紋以金箔鑲嵌。
梳是女子體己之物,一般不肯輕易贈人。更何況是贈送給男子……唯有一種解釋,便是傳情。
清笛只覺心絃一亂,匆匆將角梳塞回他腰間,只拈著藥膏子出來。忍著自己身上帝,給他上藥。此時才現,這孩子身上竟然傷痕累累。
這樣傷痕累累的他,恐怕出身也不高。
22、生死詛咒
契丹大地。晴空一碧萬頃,草原如絨毯綿延而去,與天空交接在視野的盡頭。
大青山下,杏花都開了。粉白的杏花飛雪落滿碧草,配著鮮綠,天地正是一片冬去春來。
萬物生。
山前高臺支起高高柴火,柴火上升起純白煙霧,盤旋向上,攀向天空。
火堆旁,一個身著五彩神衣的薩滿婆婆正在圍繞火堆起舞,隨著她口中念念有詞,她腰間的銀鈴與手中的皮鼓出整齊的應和之聲,彷彿天地交響。
薩滿婆婆的男助手走過來躬身向一位錦服男子,“國舅爺,請問您今天何事問天?”
那國舅沒說話,只將袖口裡一塊玉佩拿出來交給薩滿。那人一看玉佩龍紋,便是一驚。抬頭剛想問話,卻看見國舅陰惻惻目光。薩滿被嚇得一哆嗦,趕緊將那玉佩放置在柴火之上。
玉隨即被火包圍,柴上的煙氣之中彷彿增加了一抹靈異之色。
薩滿婆婆更加賣力地跳起來,銅鈴與皮鼓響徹天地。可是說也奇怪,此時天地無風,可是那線煙氣就是如何也不能筆直地接上天際。
“什麼,還是找不到?”蕭大人也是一驚,“怪了,他能上天了還是入地了?我就不信他能跑到哪兒去!”
天青草碧之色流湧進國舅眼底,“也罷。既然找不到他活人,就咒他死吧!”
薩滿婆婆只能領命,繞著火堆擊鼓而舞,誰知那煙氣始終不能連通天地;最終她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腰上繫著銀鈴的巴掌寬牛皮腰帶也應聲而斷,銀鈴滾了一地,出倉皇的絕響。
“廢物!”蕭大人拂袖而去。看著蕭大人的馬匹遠去,男薩滿奔過去扶起薩滿婆婆。
薩滿婆婆疲憊喘息,“那個人,定然是連上天都有意庇佑的……”.
小六醒來,睜眼便是鮫綃低垂、珠簾搖曳,一片溫紅軟玉。
小六眼底便猛然湧起一層寒霜,他下意識伸手向腰間,便要騰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