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哄妻路漫漫
徐瀾突然想起曹雪芹描寫賈寶玉的那一段: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嗔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當時讀來文縐縐只覺得噁心,哪有男人生成這樣。這番徐瀾才認識到自己見識之短淺,不過池魚淺灘。
“哈哈,爸爸,你怎麼弄著這樣子?”白兀走過來伸手擦臉上的血漬,越抹越花。少年又笑起來,徐瀾覺得那笑聲如白雲輕撫心頭。本該留下什麼,卻又什麼都未留下。
“別鬧!”徐瀾回過神來嗔怪。
“恩。”
白兀立即憋著笑乖乖站到一旁,就像幼兒園的孩子犯了錯被罰站一樣,等著徐瀾問話。
“重新捲入時空裂縫的話,我會死嗎?”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因為白兀一定會離開,而他也不能躲一輩子。
“……我曾經看著人在我眼前被碾成碎。”白兀又要哭起來,站在徐瀾對面,緊張的搓著手指。
“別怕,別怕,我還在。第一次都沒事,這次肯定也會安然無恙。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徐瀾走過去抱住白兀,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滾燙的眼淚又流下來,燙得徐瀾喘不上氣。
“恩,爸爸在我身邊,我會保護爸爸的。”白兀死死抱著徐瀾,悶聲答道。
能照顧白兀到一起穿越的人少之又少,最開始的時候白兀還會和收留他的人說清楚。有人在最開始察覺到痛苦的時候便拋下白兀離開,捲入空間之後因為痛苦反悔的人無一例外都經歷了粉身碎骨的痛苦。
只有徐瀾從未放棄過他,一直陪他走到現在。這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一直在白兀的身邊,白兀替他阻擋了一些壓力和痛苦。但白兀不敢賭,所以才一直和裂縫角力抗衡。
青龍山重巒疊嶂,地勢險峻。懸崖絕壁,瀑流深潭比比皆是。再往山裡走連手機訊號都沒有,徐瀾挑了個半山腰的絕壁洞穴住進去。你要問為什麼他能進去,白兀就要和你翻臉了。
徐瀾生了一堆火取暖,山裡山外溫差明顯。而且青龍山海拔比較高,導致他有些高原反應。白兀已經將身上的衣服換給徐瀾,裹著帶出來的毛毯沉沉睡去。
這兩天他沒怎麼好好睡覺,連帶白兀也不敢睡,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捲進空洞裡去。空洞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並不規律,彷彿一個喜怒無常的老巫婆,聽白兀說還會發出桀桀的笑聲。
徐瀾腹誹,這踏馬不是更像了嗎?簡直就是個騎著掃把到處躥騰的老巫婆,見到哪個不順眼就抓起來關進小黑屋。
夜幕降臨,星光編織的薄紗縹緲地覆蓋在大地上,朦朧的月色籠罩著整個青龍山,映出遠處蜿蜒盤旋的銀龍。亦如吐著信子的毒蛇,仔細地尋找著徐瀾和白兀的線索。
那幫人使了什麼法子說服胡成給自己打電話?自己又為什麼鬼使神差的要去接那通電話呢?
徐瀾眺望山下打著手電徐徐前進的人們,他們得找多少時日才能找到這裡?難道真的要任由兇手逍遙法外?胡成難道沒想過耽擱這幾天意味著什麼嗎?時隔一個月,宏和區殺人案已經無法提供任何有利的線索。
男人百無聊賴的數著山下有多少支手電光束,一邊掏出手機。華夏時間晚上七點十八分,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有二百三十八通未接電話,一百五十六條簡訊。
病態的體制,病態的處事方式,徐瀾低嘲一聲將手機揣起來。自從得知新聞媒體居然可以不和政府掛鉤,肆意評論後他就料到會有今天。只是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突然,以至於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
“爸爸,你不睡會兒嗎?”白兀揉著眼睛,披著毛毯走過來,睡眼惺忪的說道。
“恩,我不困。你不多睡會兒?”徐瀾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白兀坐過來。